“我回來了!”奇奇一手拎著一隻山雞,出現在門口,老革命樂嗬嗬地跟在後麵。
一老一少很快就發現了院子裏的緊張氣氛,都呆立在那裏。還是老革命反應快,在愣神一下之後,立刻把奇奇夾在胳膊下麵,飛跑而去。想不到那麼大年歲,竟然跑得還真快。
奇奇蹬著小腿:“孫爺爺放我下來——”
老革命跑得更歡了。
胖子暗叫可惜:要是奇奇出場,或許能力挽狂瀾,老革命是好心辦錯事啊。
這時候,大花已經走到大野豬身前,叫胖子驚訝的是,想象中激烈的碰撞並沒有發生,大花低頭在大野豬的屁股後麵聞了聞,然後興奮地哼哼了兩聲,開始用身子蹭對方。
胖子有點看迷糊了:這是啥意思?
另外三隻野豬也圍上來,用嘴巴子和大野豬互相拱了拱。這下子胖子看明白了:這就是相當於人和人見麵握手啊。
大花它們簇擁著大野豬走進豬圈,然後那隻大野豬哼哼幾聲,大花它們就全都退回來,沒一個跟進去。
胖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把手裏的紅纓槍杵到地上:想不到回事這樣的結果,實在太出乎意料。
大辮子終於能推門出來:“黃大哥,怎麼回事,剛才可擔心死我了。”
“沒事,咱們家又新來了一頭大野豬,而且還揣著崽子。”胖子興致勃勃地吹噓,忽然心裏一哆嗦:不妙啊,人家要問起這野豬的來曆,可就說不清了,而且王三炮和車老板子都見過這家夥,後鞧上的傷口還沒退,應該能看出來吧?
胖子越想越心驚,忽然看到老革命領著奇奇,在大門外探頭探腦:“胖子,野豬呢?”
“進圈了。”胖子一看奇奇,不由靈機一動,連忙跑上去,把她抱在懷裏:“奇奇,你啥時候領個大野豬回來,咋不告訴胖叔叔一聲呢,瞧把我嚇得。”
他故意把自己的腦袋轉到沒人的方向,然後一個勁向奇奇眨眼睛。小奇奇的機靈勁也充分表現出來,她隻是愣了幾秒鍾,然後就笑嗬嗬地說:“我是想給胖叔叔一個驚喜嘛。”
“好丫頭!”胖子心裏讚了一聲,把奇奇放到地下:“你是從哪領回來的?”
“我在村邊玩的時候,看到山上下來個大野豬,然後它就跟我回來了,我也就誰也沒告訴,嘻嘻——”小家夥編起瞎話來眼睛都不眨,胖子心中納悶:我平時也沒教她這個啊?
不過嘴裏還是要裝模作樣地教訓幾句:“以後往家領大家夥的時候,千萬記住說一聲,不然發生危險怎麼辦?”
“是啊,剛才可把我嚇壞了。奇奇以後不許胡鬧。”老革命還真信了,奇奇以前的本事他也見識過,確實厲害,小虎崽子都能領,帶個野豬也不稀奇。
奇奇替胖子背黑鍋,被人一說,就有點沉不住氣:“哼,是胖叔叔——”
“是胖叔叔不好,奇奇本領大,應該表揚才對,我這就給你做叫花雞。”胖子連忙把小奇奇的話打斷,然後把話題轉移到她最感興趣的方麵。
“好啊,還要把高粱果給我蒸一小盆。”奇奇自然會趁機小小敲詐一把。
“回屋,回屋。”胖子看到滿天雲彩都散了,連忙跑到豬圈邊,把鐵門關上:“記住啊,這野豬要下崽,誰也別靠近,另外更不能叫外人來瞧熱鬧,萬一弄毛了就有麻煩。”
其實別人瞧瞧也沒關係,關鍵是王三炮和車老板子不能叫他們看見,等野豬一下崽,模樣多少會變化,再給它整個小泥塘,打兩個滾,傷疤也就遮住,估計能對付過去。
最要緊的是,要盡快把它馴服,不然要是發飆,還有麻煩。
走到屋裏的時候,胖子心裏也已經合計好了,於是就和大辮子一起做飯。兩隻山雞褪完了,抹上足足的作料然後用大頭菜的葉子包裹起來,用黃泥一箍,直接塞進灶坑的灰堆裏。
靠山屯的住戶從來也不燒煤,所以灶坑的開口都特大,專門用來燒柴火和木頭柈子,塞進兩個泥團富富有餘。
吃飯的時候,老老小小圍坐炕上,熱乎乎的火炕,熱騰騰的飯菜,熱辣辣的燒酒,叫胖子的心裏蕩漾著一股暖流,無法揮之而去。
酒足飯飽,胖子打著飽嗝,哼著小調,慢慢往鹿場溜達。清幽的月光從天空傾灑下來,遠處的大青山一片黝黑,幾聲蛙鳴,唱出一個幽靜的夜晚。
回望靠山屯,房屋樹木在月光下變得朦朦朧朧,靜謐而安寧,一如世外桃源。
胖子索性不走了,找了塊大石坐下,靜靜地享受著心靈上的寧靜。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大一小兩個黑影出現在胖子的視野之中,雖然距離遠,但是胖子的目光異常敏銳:它們這麼晚出去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