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個靠山屯來的胖子要一個人搬木頭,四下裏幹立刻都圍攏上來,不過沒有人出聲,都瞪著大眼睛瞧著胖子的一舉一動。
胖子在手心裏吐了兩口吐沫,然後往上提提褲腰帶,就在兩手要搭上大木頭的時候,忽然又直起腰。
大夥都屏氣凝神等著呢,這一下反倒有點泄氣,不少人都嘟囓開了:“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
“誰那有手套沒有,這鬆木杆上有細刺,紮手上怪難受的。”胖子臉上不紅不白地問道。
穆三火也跟著嚷嚷開了:“誰戴手套了,趕緊給他拿一個,別因為這個人家不搬了。”在他的理解當中,這個胖子肯定是故意磨蹭,矯情呢。
還真有人遞過一雙勞保手套,胖子戴在手上,嘴裏嘟囓一句:“好像有點瘦,湊合著用吧,”說完,在大木頭上量了量,然後找到了一個自己認為是中點的地方。
胖子的力氣是不小,可是抱起這麼粗壯的木頭,也是第一次。主要是今天心裏實在憋的難受,就像湧動的火山一樣,需要找個突破口來泄一下。
“嗨”胖子的口一聲大吼,雙臂搭在木頭的兩邊,七八米長的大木頭,愣是被他從地上抱起來。
再一使勁,木上肩,胖子歪著脖子,盡量讓木頭多搭在肩膀上一些,兩手也托住木頭底部然後,一步一步向那邊的車廂走去。
圍觀的人群都看傻眼他們天天和木頭打交道,自然知道這根木頭的分量,也忍不住紛紛叫好。
山裏地漢是這樣直爽。佩服就是佩服。厭惡就是厭惡。一點也不藏著掖著。
胖子一步一個印。一直走到車鬥後麵。把身體前麵地木頭搭在車上後肩膀向上一聳。雙手向前一推。轟隆一聲。木頭就落到車板上麵。
摘下手套。胖子長出一口氣。如同出了一口惡氣一般。他摘下手套手上拍打兩下:“我說有點小嘛。結果給撐壞了。實在對不住。”
剛才拿手套地那人嘿嘿笑著站出來:“沒事。今天算是看到大力士了。就是十副手套也值個。”
穆三火也湊過來:“胖子。俺算服你了。上午地那些話就算俺放屁。”
“嗬嗬。沒啥。咱們都住在一片大山下。都不是外人。”胖子從來就不是小心眼地人且他知道。伐樹這事。也不能怪林場這些職工。
場長走過來,使勁拍拍胖子的肩膀:“好漢子,你要是來俺們林場,肯定是頭一號壯勞力。”
胖子搖頭苦笑:“還是算了,力氣越大,破壞就越大。場長,俺有句不該說的話,這大青山上的樹是要多種少砍啊。”
穆青鬆在旁邊搭茬:“胖子他們的靠山屯,還大力植樹造林呢。胖子領著有一幫小娃子栽樹,有工夫就栽,現在也栽了不少了。”
場長看著胖子,忽然哈哈大笑:“是啊多栽樹是好事,不過國家給咱們下撥的采伐量,俺們也不能少啊。”
胖子當然知道他說的是實話隻能默默點頭,然後掏出一遝子大團結先把買鹿的錢交了:“等明後天我們找一輛大解放,就把這些梅花鹿拉回去。”
“這事好說,幾頭鹿野不值錢,胖子你這個大力士可不能走,晚上咱們好好喝喝。”場長剛說完,四周十幾個漢子都轟然叫好。
胖子撓撓後腦勺:“俺回去還要出遠門,等下次來了,一定跟大夥好好扯扯。”說實話,胖子也有點喜歡這些爽直的漢子,可是置身在這種氛圍之中,胖子始終感覺心裏沉甸甸的,還是早點回去為好,或許看到靠山屯那邊的青山綠水,胖子的心才會有根。
就這樣,到了眼擦黑的時候,胖子他們就回到了靠山屯,李鎖子兩口子要在那住兩宿,所以沒跟回來。自從胖子扛起大木頭之後,李鎖子腰杆也拔起來了,真提氣啊。
到了第二天,胖子也不願意再去,就叫車老板子和王三炮領著幾個小夥子去了,到了晚上,大解放就拉著十多頭梅花鹿回來。
整個屯子立刻轟轟動了,現在,靠山屯的老百姓算是認識到梅花鹿的價值,聽說才五十塊錢一隻,都吵吵值個。
“胖叔叔,這些鹿好可憐啊!”奇奇圍著梅花鹿轉轉,見它們脖子上勒著繩子印,一圈的毛都快磨沒了,身上也顯得瘦骨嶙峋,立刻撅起了小嘴巴。
二柱子也看著那些梅花鹿吧嗒嘴:“這是咋造的啊,都每個孩子樣了。”
“沒事,用不上倆月就保證跟咱們原來的一樣,奇奇,你先把這些小家夥領到鹿場去,跟新夥伴們見見麵,初來乍到的,估計它們有點眼生;然後在叮囑一下那些坐地戶,不許欺負新人。”胖子則樂樂嗬嗬地布置任務。
說完,拿出剪子,哢嚓哢嚓把梅花鹿的脖套剪掉:“行了,來這你們
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