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笑, 抬頭——
卻不期然,對上一雙深邃的眸子。
顏婧兒傻了,這一瞬間像被施了咒般, 整個人僵住。
顧景塵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 又或許他根本就沒睡著, 隻是闔眼假寐。因為, 此刻, 他的眸子看起來十分清醒,毫無半點睡意。
顏婧兒的心撲通撲通跳, 她還能從他漆黑的眸子裏看見自己的倒影。她今天穿了件碎花短襖, 梳著婦人發髻, 看起來又醜又老氣。
這一刻, 她真的要瘋了,整個人傻愣愣的。
好半晌, 她才眨巴了下眼睛, 心虛地說道:“我我我發現了個秘密。”
“什麼?”
許是生病,顧景塵的聲音有些慵懶的沙啞, 卻莫名地勾人。
顏婧兒就被勾得心尖一顫。
“真真真的”她結結巴巴,眼睛睜得又大又誠懇:“我發現大人很旺財。”
她話落,顧景塵愣了下, 眼裏露出點疑惑。
“你耳珠上”她繼續沒什麼底氣地說:“有顆痣,我看到了, 是旺財之相。”
肉眼可見的,顧景塵的眸子從疑惑變成一些她看不懂的東西, 漸而生出些笑來。
他不笑還好, 一笑, 顏婧兒強裝的鎮定就泄了氣。
“是真的!”她惱怒道:“奶娘說, 耳珠上有痣的人旺財!”
顧景塵盯著她,眼裏的笑像泉水一樣溢出來,越來越多。許是怕她惱,又不得不憋著,但也沒怎麼憋得住,胸口發出悶悶的細碎的笑聲。
顏婧兒頓時血衝腦頂,她腦子一抽,就著姿勢便利,腦門就這麼撞過去。
隻聽低低嘶地一聲,顧景塵捂住下巴。
顏婧兒也捂住額頭,暗道這男人的骨頭太硬,她都有些疼。
她漲紅著臉,完全一副惱羞成怒且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迅速退開,坐回椅子上。
並無視顧景塵錯愕的眼神,強行理直氣壯地說道:“大人真是,分明沒睡著,為何要騙我?”
“我睡著了。”顧景塵說。
“你沒有!”
“好我沒有。”
“”
一本正經地敷衍!
好氣!
也就這麼的,原本是好生來探望病患的,場麵就莫名其妙地演變成了,顏婧兒氣鼓鼓地坐在椅子上。
可顧景塵卻看起來心情不錯,即便是蒼白的臉色,都沒能掩蓋住唇角那抹欲勾不勾的笑。
刺眼得很!
顏婧兒抿直唇,想起這人肯定故意在等抓她的把柄笑話她,而她卻傻乎乎地沒有察覺,還湊上去送把柄。
她就真的好氣!
兩年過去了,這個男人還是這麼惡趣味沒變!
她兀自氣了會兒,少頃,顧景塵低聲問:“消氣了嗎?”
顏婧兒不客氣地哼了聲。
“那要如何才能消氣?”顧景塵語氣跟哄小孩似的,完全沒誠意的樣子。
顏婧兒都想上去揍他。
如何才能消氣?
好像她說了他就能做到似的,要他站牆根麵壁三天三夜,然後買一大包玫瑰酥餅哭著來求原諒,再寫三千字的懺悔書,少一個字都不行!
他能做到嗎!
消是不可能消的!
但也不得不忍氣吞聲原諒這個男人!
誰叫他現在還病著?
顏婧兒等臉上的熱度緩了些後,問他:“大人,還難受嗎?”
“有一點。”他撐著身子打算坐起來。
“別動。”
顏婧兒想也沒想趕緊上前去摁住,手碰到他肩膀才意識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兩人都微微愣了下。
但顧景塵道行深,不動聲色地說道:“不礙事,躺得久了想坐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