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臘月後,就臨近年關,不僅顧景塵忙,連顏婧兒這邊也很忙。
她除了要準備年節的事,還得處理府上庶務,還得□□國子監的學業。另外,還有一項極其重要的事,就是繡嫁衣。
閨閣女子在出嫁前都會為自己準備嫁衣,當然,除了女紅不精找人代勞的之外,大多都是自己完成的。
顏婧兒女紅從小得母親真傳,可即便再精巧,她也難以□□兼顧。甄嬤嬤體諒她,索性讓她繡蓋頭,至於嫁衣便交給府上繡娘來做。
這倒是把府上的繡娘們給樂壞了,攢了一身的好本事往回沒得機會派上用場,這會兒真是鉚足了勁兒。
如今府裏上上下下都忙碌著,還未過年,倒是先透出了些喜慶來。
這期間,顏婧兒跟顧景塵也隻是在吃飯的空檔匆匆見麵,且見麵了也不得閑情談風月,皆是討論年關和婚嫁之事。
對於婚嫁,顏婧兒從最開始的羞臊,到如今也很淡定自如了,坐在椅子上有條不紊地與顧景塵談論,仿佛談的不是自己的婚事而是他人的。
“翻年後,我得搬出相府住一段時日。”她喝了口湯後,說道。
顧景塵抬眼:“為何?”
“習俗如此,成親前我們是不許見麵的。”
這習俗已經多年,但隨著大塑風氣愈發開放,漸漸遵守的也不那麼嚴謹。從以往男女定親後大防,到如今隻需成婚前的兩三個月不見即可。
顏婧兒也要守這習俗。
再說了,屆時出嫁她也不可能從相府出嫁,婚轎和嫁妝是要出門的,得繞街走一圈,灑些銀錢糖果討個吉利。
翻年後她打算在外頭租賃個宅子,一來守習俗,二來也方便出嫁。
顧景塵默了下,問她:“何時離府?”
“年後正月間事情多,”顏婧兒想了下,說道:“二月吧,二月初離府,我明日便讓人去留意宅子,年前先賃下來,打理幹淨後,屆時直接搬過去。”
“無需另尋宅子,”顧景塵道:“奉陽街有處寬敞的宅院,是我最初來上京時住的,家具物什齊全,你搬去那就是。”
“那是你的私宅?”顏婧兒問:“怎麼就沒聽你說起過?”
顧景塵勾唇:“婧兒就不允許我藏些私產嗎?”
顏婧兒剜他,玩笑道:“藏私產自是可以,隻不過大人藏私宅做什麼?莫不是還想金屋藏嬌?”
她這話倒是提醒了顧景塵,他煞有介事點頭道:“也不是不可。”
“嗯?”
顏婧兒瞪眼,放下筷子飯也不吃了。
顧景塵幽幽睇她,意有所指道:“是有那麼個嬌嬌想藏起來。”
顏婧兒在他溫情的目光下,漸漸臉紅,啐他:“我才不要你藏。”
“嗯,那婧兒藏我也可。”
“你是嬌嬌嗎?”顏婧兒抬起秀氣的下巴問。
“為了婧兒,我勉強當一回嬌嬌。”顧景塵一本正經道。
“”
“大人說這話是何意?”
隨即猜到什麼,她蹙眉狐疑地看他:“莫不是大人想”
顧景塵沒說話,當是默認。
“那怎麼行?”顏婧兒說:“分明說好了成親前不能見麵的,大人若是去了宅子,豈不是讓人笑話記?”
“我偷偷去便是,無人知曉,誰笑話?”
“”
竟不想,有生之年還能從顧景塵嘴巴裏聽到“偷偷”這兩個字。
顏婧兒心緒複雜了會,嘀咕道:“可這這也不合規矩。”
“規矩是做給外人看的,”顧景塵慢條斯理嚼飯:“難道婧兒真想這麼長時間不見我?”
顏婧兒坦蕩:“時間很快的,而且我也挺忙,說不準一眨眼就過去了。”
顧景塵眼皮微掀,含著那麼點笑,氣定神閑。
事情,就這麼被他單方麵強勢地定了下來。
臘八前夕,顏婧兒收到褚琬的帖子,邀她去酒樓吃茶。
褚琬經過幾個月的努力爭取,終於進了大理寺,成為從八品的女官,這也是開了大理寺招女官的先河。
據褚琬說,此消息傳出時,街坊鄰居們都驚訝了好一陣子,連褚琬的父母也覺得不可思議。
畢竟,大理寺那樣的地方,哪怕隻是個從八品也是個分量十足的肥缺。平常的官宦人家要想讓子弟入大理寺,那也得費不少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