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坐在病房的旁邊,寬厚的手掌握住齊奇的小手,深情地看著她。齊奇就那麼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身上還插著用於監視身體狀況的管子,不睜眼不說話不臉紅。纖細而濃密的睫毛覆蓋下來,在她的眼瞼處打出一圈淡淡的陰影,臉上未施粉黛脆弱地如同一個陶瓷娃娃。不能睜眼,不會起身,不會尖叫,不會微笑,甚至不會思考。隻有那微弱的心跳和淺淺的呼吸向人們證明著,她還安然地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齊奇,兜兜轉轉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最後能在一起的還是我們兩個人。我給了你承諾,又親手撕毀,害你痛苦傷心流淚,是我的錯。我原本以為,不管是誰都可以取代你的位置,我何苦為了一個本不在乎我的女人流連徘徊。既然不在乎,那就斬斷。我怎會不知劉真真的把戲,可是那時候被你刺激了的我,真的是想找個人好好地放縱一下。我隻是想證明一件事,縱使沒有你,我還是那個光芒萬丈的羅少。
可是你不知道,在整個過程裏,我都恍然覺得躺在我身下的女人是你。我還記得第一次的時候,你輕蹙的眉頭,隱忍的呻吟,眼角的淚滴,還有留在我手臂上指甲抓過的紅色印痕。不能否認,我的骨子裏血液裏都浸滿了你灑下的毒藥,疼痛不堪卻又欲罷不能。早上醒來的時候,我望著床上的女人後背一陣惡寒,雖然她是第一次,可是跟我發生關係卻是她設計好的。我沒有揭穿她,留給她一筆錢轉身離開,我還是沒辦法讓別的女人取代你。我寧願為你委曲求全,我能接受你隻有不忙的時候才想起我,我甚至容忍你忘記我的生日去討好你的客戶,雖然這些事情都不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可是因為你,我認了,誰叫我喜歡你呢。
事與願違,就在我準備跟你好好過日子的時候,她帶著孩子來了。幾乎是下意識的,我覺得這個孩子不能留。我不是沒看見女人委屈的表情和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可是怎麼辦,我的世界不可能一分為二,我已經有了你了。在走廊裏等待手術的時間裏我發短信給你,我問‘如果有一天我出軌了,你要怎麼辦?”過了大概十分鍾,你的短信回過來“自然是分手,各過各的。我在開會,完事兒再說。”
我盯著屏幕上的分手兩個字呆了很久才反應過來,我想了那麼久也始終沒說出的字眼居然被你輕易地說了出來。那時候的我看著那條短信真的是憤恨至極,不管我說什麼,你的工作永遠被你擺在第一位,既然這樣,我何苦守著這麼一個不懂風情的女人?
我留下孩子帶著她去見你,你如我預期般沒有絲毫反應,冷冷地丟下一句‘那就分手好了’就踩著高跟鞋揚長而去。你甚至沒有一點異議和猜疑,連質問都沒有就轉身離開。我看著你走遠的背影,像是被人甩了一耳光一般丟臉,如果今天的事情隻是我的一個惡作劇,你是不是也會如此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留給我,就把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判了死刑?齊奇,你根本就不愛我。原來老天爺讓這個孩子孕育在劉真真的肚子裏就是為了告訴我,讓我放掉你。
可是為什麼我下定決心要放手的時候,你的朋友還要找我。說你為了我不出門不上班不吃飯,整日與煙為伍。那是你嗎?你不是一直都把你的工作放在第一位嗎?你怎麼可能為了我做出這些事,這根本就不是你的。所以當她們跟我說這些的時候我隻當是笑話一般,過耳就忘。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不要回頭。事實證明你的朋友說的話都是假的,在酒吧裏我去給你解圍,你劈頭蓋臉的衝我一頓喊。果然,我愛的人還是這副摸樣,不會因為我離開你而有一絲的軟弱。驕傲如你,自信如你,你又怎會為了我自甘墮落?
我努力去跟劉真真磨合關係,即使我的心裏根本就不愛她,可是她愛我。她會為了我在廚房忙碌一下午,隻為給我燉一餐雞湯。她會為我熨燙襯衣,在我出門的時候仔細地把領帶打好。她做了所有你不曾做過的事情,你知道當她的額頭冒著汗滴在我麵前忙忙碌碌的時候,我多希望,那個人是你。可惜,那個人不是你,永遠也不會是。
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情,大概我們真的會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你不知道,當我看見你躺在地上的時候,心裏有多麼害怕。那時候的我才發現,其實這麼長時間裏我都在自欺欺人,我以為劉真真會取代你,可是那時候我才發現這根本就不可能。這是不是老天爺給我的又一次機會?提醒我讓我緊緊地攥著你的手這輩子再也不放開?即使你現在躺在病床上沒有知覺,我還是想這輩子都牽著你的手。就如同年少時我對你許下的承諾一般,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