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母親手術的時間定在周末,但不湊巧的是周末那兩天有課要補,溫白向輔導員請完長假,才回宿舍準備隨便收拾幾件衣服準備回家。
他家是本市管轄範圍內的小縣城,有直達的動車,在購買動車票之前顧準還特地打電話說想送他回去,另外還準備了一些長輩適用的營養品。
溫白嘴唇囁嚅,小拇指不安分地扣著手機邊緣:“不用了,先生。”
掛斷電話後滿腦子都是顧準剛才的提議,跟他一起回去?
溫白臉上浮現的笑意有點勉強,在整理衣服時發愣,心想顧先生是對每個小情人都會這樣嗎?
可是如果真的和他回去,他要怎麼跟父母解釋顧先生的身份呢?
顧準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剛打完電話,眼神沉思的掃過不遠處聳立的高大建築,他冷峻的麵容一如既往的平靜仿佛看不出有什麼變化。
助理進來彙報進程時直覺上司的狀態不大一樣,比往常稍顯淩厲,視線看向人的時候糅雜著冷意,助理肩膀抖了一下強裝淡定彙報完工作內容。
顧準聽完後點頭,將手頭上的一份文件遞給他,“數據值有問題。”
助理接過翻看一眼不敢打攪便趕緊退下。
顧準最近工作格外繁忙,子公司那邊傳來的文件攢了一大堆,他看完一份比較緊急的文件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眉眼,將鋼筆丟在一邊腦袋躺在老板椅上開始回想一個小時之前的事。
溫白拒絕他也是在顧準意料之中的事,出櫃這種事情大部分長輩都是不大能接受的,更何況他母親現在即將手術中,如果再受到什麼別的刺激那可真就不太妙。
縱然顧準十分能夠理解,但是還是難免會有一丁點的失落感。
他大學便向父母表明性取向,可能是因為國外相對比較開放,再加上他媽也有一個同性取向的閨蜜,所以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顧準出櫃當天,寧芝也僅僅是挑了下眉,回應一聲“哦”表示自己知道了,甚至把這種看起來很重大的事情以一條消息的方式告訴她老公:你兒子出櫃了。
她老公比她還要淡定,連一則電話都沒打,隻回了一句:知道了。
隨後才打電話過來,結果卻是在說最近某品牌秋冬高定款已經寄了過來,關注點絲毫沒有在自家兒子出櫃這件事上。
顧準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闔上眼睛,沒事,這種事不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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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白回家一周基本上都住在醫院,他爸工作也挺忙,隻能每天下班後趕來醫院照顧。
但是溫白體諒父親幹了一天活,溫父經常還沒能在醫院待上一個小時就被溫白趕了回去。
手術做完他媽在病床上整整昏迷一天,溫白就用棉簽沾水給他媽開始幹涸脫皮的嘴唇一點一點擦著。
顧準的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打過來的。
溫白急忙放下手裏的水杯和棉簽,從桌上拿起手機出病房去樓梯間打電話。
“先生。”溫白發現樓梯口沒人,才開始小聲喊道。
空蕩安靜的樓道上能聽見他輕聲細語的嗓音。
聽筒裏傳來熟悉低沉的輕笑聲,好似光澤透亮的上好玉石被敲打的聲音。
溫白聽得耳朵莫名發熱變得燙紅,明明在沒有遇到顧準之前他還沒有這樣的毛病。
“嗯,是我。”顧準說道,“吃飯了嗎?”
“還沒有,現在還不太餓。”溫白說著又想起之前在醫院時顧準叮囑他吃飯,聲音頓了頓說:“我會好好吃飯的。”
顧準失笑:“好。”又問他:“想我嗎?”
明明才幾天沒見,思念就已堆積如山。
溫白耳尖動了動,其實大多時間都用來照顧溫母而根本沒有餘地再去想別人,不過他仍舊反應很快地說道:“想的。”
哄金主開心應該是身為小情人範圍內的工作。
顧準聽到後心情明顯舒坦了很多,“我也想你。”
溫白耳朵又開始起了過敏反應。
溫母在醫院的住院時間很長,她醒來時吵著一個勁要回家,但是醫生和護士都不太建議她這樣,溫白更是不同意。
他後來把溫父喊出來將顧準給他的卡交給爸爸,溫白努力讓自己的眼神看起來可信度高一點,告訴溫父這是他打工還有老師借給他的錢,算起來大概有十幾萬。
溫父一開始也不信,溫白就把趙經理的視頻電話撥通,之前他已經拜托過經理幫忙一次。
兩人結束電話後,溫父愣神的看著手中的卡,坐在外麵的椅子邊上似乎在發呆,眼睛略帶疲憊最後才對溫白說道:“咋們卷卷寶貝受苦了。”
溫白也坐在他身側,語氣慢吞吞好似在哄人:“不辛苦的。”
確實是不辛苦的,溫白想。
他隻不過是嘴皮子討先生歡心而已,說了幾句好聽的話,又或者是親吻顧準幾下就得了這麼大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