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不敢往下想,也覺得不可能。
就算皇帝再怎麼喜歡自己這個侄子,在皇位繼承的問題上,也定然是不會感情用事的。
況且就算皇帝有這個打算,文武百官也不會答應的。
所以,定然是怕權臣攝位,讓孟舒瀾代為掌管皇詔,以防不測。
畢竟皇詔上除了確定新帝人選外,也會有皇帝確立的輔政大臣,若沒有可信之人作佐證,就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安寧接過匣子,恭敬且鄭重地保證:“奴拚死也會將東西交到舒王殿下手中的。”
“嗯,速去。”
安寧躬身退出殿外。
皇帝沉吟片刻,對安寧臨走前遣來自己身邊伺候的安貴,道:“召柳溪元入宮,朕有事同他商議。”
安貴領命前去。
空蕩蕩的禦書房內,皇帝目光落在空處,筆直的腰背鬆弛下來,指尖摩挲著山河印上的刻痕。
先祖的天真,如今終究是讓溫家後輩付出了血的代價。
這山河萬裏,也終究是太平到頭了。
可笑自己身為天子卻處處受人掣肘,機關算盡自以為能扭轉敗局,卻不想步步都落在了被人的算計裏。
皇帝眼眸一轉,視線落在掌中山河印中,卻又忽地一笑。
罷。
既是敗局難轉,倒不如堵上一切,叫這廟堂顛覆,直至死地博一生,終歸是不能叫那背後執棋之人稱心如意!
六月初,西疆邊境。
安寧帶著聖旨抵達塔裏爾,取出明旨宣旨時卻又是怔愣未語。
這聖旨竟不是給孟舒瀾的。
而聖旨上的內容,更是叫安寧費解不已。
“安公公?”
久等宣旨不聞其言的孟舒瀾,疑惑地出聲提醒安寧。
安寧回神,看一眼手中聖旨,沉吟片刻,才一清嗓子,尖著聲音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鳴鳳將軍承平縣主晏清,私調衛所兵馬,招搖過境,又肆意起兵攻打他國,實乃無視法度紀令,罪不容恕!念其一心為國,所行一切皆為扶危濟困,護我武安江山,且功勳卓絕。故,以功抵過。另罰俸三年,以示懲戒。願西疆兵馬元帥舒王孟舒瀾督促,責令其即日趕赴北疆,上任防禦使一職,不得有誤!”
“舒王殿下,接旨吧。”
安寧將聖旨擱回匣子裝好,鄭重地交到孟舒瀾手中,意味深長地拍了兩下匣子。
孟舒瀾微有些疑惑,卻見安寧眼左右一斜,立時閉口不言,隻恭敬接了裝聖旨的匣子,才道:“安公公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不如留下來喝幾杯水酒,也好讓小王略盡地主之誼。”
安寧笑著點頭:“舒王殿下有心了。老奴這年紀大了,要來回跑還真是不大吃得消。”
“那安公公可得留下來歇幾日,好歹要解了乏,再說返程的事不遲。”
孟舒瀾很上道地捧著安寧,“您可是聖上身邊的體己人,萬要保重身體,才能更好地侍奉聖上。”
“殿下說的是。”
安寧笑著應下。
“安公公請。”
孟舒瀾請安寧入府,隨後又轉身吩咐,“吩咐廚房做幾個精細些的菜,本王要設宴為安公公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