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有人下馬,送上了韁繩。
秦莽又點了兩人,一指晏清等人,“好生將防禦使大人送回將軍府去。我回來見不著人,唯你們是問!”瓝
說罷,秦莽就帶著人,打馬跟北地衙門的人走了。
秦莽留下人朝著鴻影一抱拳,“還請諸位,隨我等回將軍府。”
鴻影輕咳了一聲,慢條斯理得近乎拖拉地說道:“防禦使入城,入住將軍府,不太合規矩吧?”
兩人中領頭的笑了一聲,“換作別人,那是有些不合規矩。但若是晏防禦使,就沒什麼不合規矩的了。”
說著,他還朝著晏清所在的馬車虛行了一禮,提高了聲音,“還請晏防禦使,不要為難我等!”
鴻影馬頭一轉,再次抬手在馬車窗沿上叩了幾聲,就踱著馬步,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再看近處的人,大有幾分不再管事兒的意思。
車內,郭佳看著假寐的晏清,說道:“你既然回來了,還能躲得掉不成?就算你留在外麵養傷,侯夫人該擔心的,還不是一分都不少。你倒不如安心回去,在近處,反倒是讓她放心些。”瓝
晏清掀開眼皮瞥了她一眼,嘟囔著,“齊嬤嬤都到城門口來攔人了,我還能躲得掉不成?”
幾乎是晏清話音剛落,車外鴻影就張羅著馬隊再次啟程。
這讓晏清頗有些鬱悶地一縮脖子,將整個人都埋進了被子裏,活像不願麵對事實的烏龜。
郭佳怕她悶著自己,伸手去扒,可剛掀開一點,人卻又往裏麵躲了幾分。
見著一向沉穩從容的人,突然做出如此孩子氣的舉動,郭佳一時也是哭笑不得,隻得是由著她去。
像個縮頭烏龜一樣,將自己整個縮進被子裏的晏清,一路上都在盤算著該怎麼跟自己母親說,才能讓她稍微放心,卻怎麼想都覺得糊弄不過去。
她本還想著在驛館休養幾天,好歹看不出什麼大礙了再回去,不想在半路就被自己母親看穿,讓人截了道。瓝
如今她就是想裝個沒事兒人,怕也是會一眼被看穿。
晃晃悠悠的馬車上,晏清含含混混地想著,最終是意識沉入一片混沌,似思慮萬千如亂麻,又似全無所思如虛無。
等她再悠悠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了將軍府的山海居內。
燭火昏黃,軟榻錦被,火盆子燒得旺盛,讓她捂了一身的汗。
床前腳踏上枕著窗沿歇著的人,在她轉首牽動錦被時就醒了來,困倦的眼睛在看過來的時候都是亮閃閃,噙著一汪悲喜交雜的淚,“您可算是醒了!”
隻這一句,就讓晏清心頭一跳,“我睡了多久?”
出口的聲音幹澀粗噶,像是將要斷氣之人的嗬氣,隻模模糊糊能聽個大概。瓝
守在她床邊的人卻是聽懂了,一邊小心將她扶起,往她身後塞了一個軟墊,遞上一杯溫度恰好的清水,送到她嘴邊看她喝了,一邊說道:“您昏睡了三兩天,高熱反反複複,當真是愁煞了人。好在您如今醒了,就沒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