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玉還記得,班上的同學高翔就是被一種長得像蛔蟲,但是有六條蟲腿的寄生蟲鑽進口腔,然後五髒六腑被啃咬,痛了好久好久才腸穿肚爛,裏麵鑽出一條條熱氣騰騰的寄生蟲,最終被李佳玉一把火全部燒死!
鬆州的地貌是喀斯特地形,大多數都是裸露的石頭,標準的碳酸鹽岩,風光秀麗,但是並不適合植物生長,所以植被相較起玉州、寧州、林州而言少了許多,這就造成逃亡隊所能獲取的食物銳減,平時還能吃一些草根樹皮,可是在鬆州,草根樹皮也不好找,有時候甚至要拿樹葉來充饑!
苦啊,在鬆州的山間逃亡的確比林州安全得多,但光是安全又如何,逃亡者都快餓得瘋掉了,每天趕路的十四個小時裏麵,他們走走停停,時間大多都拿去搜尋可以食用的植物,真正趕路的時間隻有四五個小時,每天都朝邕州緩慢地推進著。
終於,有人再也忍不住了!
上一世的悲劇再一次重演,那些餓昏了腦袋的人直接就拿那些蟲子的屍體去烤熟,然後大口大口地吞下,最後十個裏麵有九個人都毒發身亡,死狀極慘,隻有一個是單純的腹瀉而已。
盡管死亡率高達十分之九,可是依然有越來越多的人鋌而走險,無知而又無畏地去吃蟲子的屍體,藍眼巨蟻、懸浮水母、花瓣甲蟲、青甲蟲、鐮刀甲蟲、飛龍虱……等等等的,各種各樣被傳承者們打死的蟲子,都被餓暈了頭的饑民割下一塊塊蟲肉去烤熟……
饑餓是魔鬼,太折磨人了,哪怕饑民們明知道這樣做很危險他們也不得不這麼做,不吃蟲肉,他們就可能餓死,既然都是死,那就做個飽死鬼吧,反正被毒死的概率隻有十分之九,雖然是典型的九死一生,但並非全無活路,也許那個幸運的人就是自己……
所以,在鬆州行進的一個星期裏麵,被蟲肉毒死的逃亡者就有八萬之多!
一路上,不曉得有多少人含著淚水把同伴的屍體埋在泥土裏,又或者親手把屍體燒成灰燼……
物傷其類,他們經曆了那麼多的凶險才走到鬆州,距離邕城不過是百多裏之遙,隻要再堅持一下,他們就能抵達希望的所在,可是他們卻敗給了饑餓……
那白花花,看似鮮美的蟲肉,分明就是一劑劑 誘人的穿腸毒藥啊!
“吃吧,吃吧!孩子你們多吃一點!”
一個餓得皮包骨的鄉村母親,烤著香噴噴的蟲肉,滿臉幸福地對著她那三個孩子微笑著,蟲火照在她的臉上,明滅不定,頗為猙獰嚇人。
“媽媽……蟲肉好香,比咱們家以前的燒乳豬還要香……” 三個十來歲的孩子眼巴巴地看著烤得金黃的蟲肉,流了滿地的口水,他們這兩天來隻吃過兩簇苦澀的野草,但是因為反胃,全都吐出來了,如今一個個都餓得快要走不動了。
“沒事,媽媽這就讓你們吃飽……”鄉村母親滿臉詭異的笑容,像是一個孤注一擲的賭徒, 卻又像一個迷失自我的神徒!
三個孩子接過香噴噴的蟲肉,不客氣地狼吞虎咽起來,而那個母親也陪著她的孩子一起幸福地吃著,就像吃上了滿漢全席一樣滿足、幸福、享受。
五分鍾之後, 諾大的蟲肉都被吃了個精光,母親為三個孩子擦去嘴角的油膩,慈愛地把他們摟在懷裏,靜靜地等待著死亡。
果不其然……三個孩子和母親的七孔全都滲出了黑紅色的毒血,渾身的皮膚浮現出一個個可怕的腫瘤,在哀嚎聲中,這一家子都滿地打滾,腫瘤被弄破後滲出惡臭的毒膿,不消片刻,他們就再也沒有了呼吸,扭曲至極地躺在蟲火旁邊……
“老婆!阿光、阿明、阿輝,我回來了!剛剛我人品大爆發,居然逮到了三隻鬆鼠,哈哈,加起來有四斤重,足夠我們一家五口吃個飽了!”
遠處響起一個憨厚漢子狂喜的聲音……
可是,一切已經遲了……
“啪嗒”
鬆鼠的屍體摔倒在地……
漢子那狂喜的表情凝固在臉上,雙眼呆滯地看著那四具扭曲得麵目全非的屍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