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一路跑來已是大汗淋漓,此刻見著二人憑空出現在麵前,頓時抱緊琴,恨恨地盯著二人,不斷往身後挪步。
沈蓁蓁知道她定是誤會了,忙擺手解釋:“我們不是壞人!”
女子不信。一步步往後退,最後抱著琴走向河邊,“你們若是趕再上前一步,我便將它丟進這河裏!”
這琴外表上看著並無什麼明顯破損,但沈蓁蓁隻看方才聽見女子抱著琴跌倒在地上撞到琴體的聲音便知這琴已經損壞。
縱然是一張壞掉的琴,女子也這般在意的護著,這琴恐怕不是她討生活的器具這麼簡單。
“那琴於你而言才是寶貝,於我們而言除了能彈奏曲子,並無其他用作。”沈蓁蓁好言好語地解釋,並未上前。
“那你們為何三番五次來搶?”女子開始哭起來,聲音帶著恨意。
“我們不是和那群人一夥的,我們是方才用樹葉救你的人。”沈蓁蓁再次向她解釋。
她的琴雖說已經損壞,但不是不能修好,丟進河裏委實有些可惜。因為誤會眼睜睜看著人跳進河裏自尋短見,那感覺可不好。
女子將信將疑。這兩人的確看著麵善。
沈蓁蓁見她神情鬆動,側身問楚承元,“花葉子可以嗎?”
見楚承元點頭,她蹲下摘了一片花葉子遞給他。
楚承元微笑著地接過花葉子,麵無表情地蓄起內力注入柔軟的花葉子,隨手一丟,居然插進了小木屋的木板上。
其餘二人皆是一驚。
沈蓁蓁知道楚承元厲害,但沒想到這麼一片比樹葉還軟的花葉子,他居然能插進木板,那就是說,如若方才他有殺人之心,那幾片樹葉就能要了那些男子的命?
楚承元到底學的是個什麼“殺人不眨眼”地功夫?!
楚承元見她吃驚,還小小的驕傲了一把。
做好相公就是要這麼厲害才行,不然怎麼保護娘子的安全。
就在沈蓁蓁驚訝地盯著楚承元的時候,那女子突然跪下來,“謝謝二位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
沈蓁蓁也顧不得探究楚承元的功夫,忙上前將她扶起,“我救你又不是讓你跪我,不過是見不得一群男子欺負你而已。”
女子起身,感激地說:“這木屋是我暫居之地,若是二位不嫌棄,便請進來喝杯茶。”
她除了這張琴,什麼都沒有,隻能用茶水表達感激。
木屋簡陋,內設也很簡單。一張八仙桌,一鋪床,便再也看不見其他的家具,若說擺設,可能就八仙桌上那一捧野花吧。
女子招呼兩人坐下,便先將琴放在一個精致的木匣子裏,這才來給二人倒水。
沈蓁蓁注意到她裝琴的木匣,花紋精致繁複,這琴的確配得上這樣一個精美的琴匣。
“民女方瓊,謝過二位恩人。”方瓊退了一步,向二人福身。
沈蓁蓁將人扶起來,“不過恰巧遇見而已。”
她心裏對追殺方瓊的那群人要奪琴感到很好奇,卻沒有開口問出來,這畢竟是別人的秘密,初次見麵就打聽人家秘密,就算救命恩人也欠妥。
“我家裏是製琴的,見你的琴已損壞,若是不介意,可以給我看看可還能修補。”沈蓁蓁見不得這麼好的琴就這麼壞了,也算是找個話題拉進和方瓊的距離。
見沈蓁蓁提到琴損壞的事,她瞥了一眼精美的琴匣,悠悠歎了口氣,“的確有些小破損,但沒人能夠修複,我忙著逃命,也沒好好照顧它,反而讓它的情況越來越糟糕。”
沈蓁蓁雖說不如方瓊這般愛琴,但她前世常年跟著爺爺學習製琴、修複古琴,常常聽爺爺說,“琴是琴師的孩子。”
既然是琴師的“孩子”,那琴師對它的感情自不用說。
沈蓁蓁真誠地說:“我祖上是製琴師,方姑娘若是不嫌棄,可給我先看看。”
方瓊有些遲疑。
“若是方姑娘不便再將琴拿出來,也可告訴我,這琴的木材用的哪年的杉木,方才無意中我聽那琴弦也已經磨損,我可根據姑娘給的信息為你尋找修琴方法。”沈蓁蓁也不強求,若是她願意說,自己也可根據這琴體木材的年限找到相同的木材來修複。
方瓊聽她說出琴的關鍵問題所在,放下心中的憂慮。走向琴匣取出琴,“想必姑娘也是愛琴之人,還請姑娘救救我的琴。”
方瓊說話的聲音開始哽咽,說話間人也跪下來。
沈蓁蓁不懂為何請人幫忙要磕頭,忙去扶起她,“說話就說話,感激記在心裏就成,何必跪來跪去。”
方瓊聽了這話,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擠出兩個字,“謝謝。”
沈蓁蓁仔細檢查了一遍,這琴的問題的確和她初見判斷的差不多。隻是這木材難得,恐怕隻有在童家倉庫裏才能找到同樣年限的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