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的窒息感和疼痛帶來的瀕死感襲來。
想要倒抽一口涼氣,卻擁入大量冰冷的河水。
水嗆進氣管,肺裏,掙紮也是枉然,根本無法呼吸。”
子玉回想起當時的場景,窒息感依然清晰。
意識終於越來越模糊,“要離開這裏,去娘口中的來世了嗎?那裏不會挨餓受凍,那裏不會再有疼痛,真好……”
隨即,子玉腦中的思緒中斷,便什麼都不知道了,昏迷過去。
子玉的記憶本來就止於此,昏迷之後的事情她自然無從知曉,後來發生的事情,還是從阿柔口中知曉的。
“可就在我昏死過去的時候,就在湍急的河水中。
憑空地,我被一股力量托起,整個身體都浮出水麵,逆著河流,漂向岸邊。卻又恰巧遇到一失聰老嫗路過此處,將浮在河麵上的我從水裏撈了出來。”
老嫗將年幼的子玉緊緊抱在懷中趟回岸邊,發現懷中的孩子因為溺水,腹腔內灌了很多河水,嘴唇已經青紫,腹脹如羅,昏迷不醒。
但仔細一瞧,胸腔還有微弱的起伏,一息尚存。
老嫗驚喜之餘趕快急救,過了半晌,子玉嘔出一肚河水,但始終未見轉醒,老嫗心急,背起她疾走回家。
遠遠見到子玉被救起,河水之中又一女子浮出水麵。
外麵天寒地凍,河中女子卻著一身薄紗衫子,綰著發髻,內著馬麵裙,全然不似現代人。
儼然一副前明女子的裝扮,隨即也走上河岸,跟著老嫗身後不遠處默默前行。
冰天雪地,溺水又受了驚嚇,孩子幾近瀕死,始終不見轉醒。
“那老嫗也是良善之人,失聰之人聽不到呼救卻能發現河中溺水的孩子,你們也真是緣分匪淺。子玉,那老嫗可是你的養母?”
若兮私心地想知道關於子玉的一切,那些她不曾參與的時光,她都想了解。
“嗯,那老嫗正是我養母。”
子玉點頭肯定了若兮的猜想,偏過頭又對上了若兮關切的眼神,這一次,若兮終於沒有躲開。
晏姝的好奇心還沒有滿足,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子玉,隨後繼續追問,“小老大,那之後都發生了什麼?你這身法術都是和她學的嗎?”
子玉接過茶水握在手中,慢慢抿了一口,隨後又伸手放到了一旁的炕桌上,“不是,養母隻是普通人。”
“養母失聰,耳聾久了,便失了言語,每日看守在我的床邊,卻無法將我喚醒,痛心疾首,卻又無可奈何,但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養母不能做到的事情,卻有人可以幫她做到。
昏迷的那幾日,年幼的子玉躺在病床上垂死掙紮,魂魄離體,遠遠看見生母在一條河畔對著自己招手。
那條河的上空十分幽暗,不見日光。
河岸邊開滿了無根無莖的紅色花朵,妖豔卻詭異。
本能驅使下意欲跟著的生母一起去渡河,與那尋常去世的靈魂一般,走陰司路,渡忘川河,登業鏡台,入往生殿,飲孟婆湯,入輪回道。
可是還未渡河,子玉的靈魂卻被一三魂三魄的魂靈叫住,硬生生牽著從陰司路上逆行而歸。
“魂歸本體,我這才轉醒,醒來看到一幅陌生景象,床邊立著一位年老婦人,頭發斑白,臉上存著淚痕卻帶著笑意,麵容十分和善,這便是養母。”
而養母身邊,又有一人,雙腳並未觸地,懸於當空,同樣也是那副欣慰神色。
仔細辨認,懸於當空之人,便是將子玉的靈魂從忘川河畔喚回之人,她就是阿柔。
“我本十分怕生,可是不知為何,見到養母時,便覺得她溫柔和善,竟然生出一絲親近。”
養母咿咿呀呀口不能言,見孩子好不容易轉醒,想要安慰,卻又恐怕嚇壞了她。
手足無措的指了指一旁的飯菜,隨後用兩隻手指做了個夾菜吃飯的動作,便耐心坐到一旁,眼中滿是期待。
“孩子,吃飯吧。”子玉本不理解她的用意,倒是飄浮在空中的阿柔替養母開了口。
清醒,有的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
年幼的子玉從昏迷中醒來的晚上,對母親的思念如同貓抓一般百爪撓心,但是又不知道哪裏去尋,蜷縮在角落裏。
小小的一團,偷偷的落淚。
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我從此之後再也沒有親人了,當時隻有五歲的我隻覺得天塌了。”
養母看著角落裏小小的背影,心疼極了,將子玉摟在懷中,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
溫暖的手心和富有節奏的心跳聲撫平了子玉內心的恐懼與思念,最後終於在養母的懷中安穩的睡去。
“開始時我本不知她口不能言,耳不能聽。
但是之後的日子,相處久了,我漸漸發現,在她身後叫她,她不應聲,問她話她不回答,隻會與我打手勢,我才方知她的境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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