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許久,冉初夏的情緒才終於逐漸穩定下來。看人造謠侮辱程雁聽,這遠比她看見別人說她演得垃圾還要讓她難受。
好在慢慢她也就想通了,一個人縱然再完美,再讓人挑不出毛病來,也總是有人要挑刺的,挑那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胡杠亂杠的刺,而程雁聽出道這十多年來,那些看得見看不見吐槽他罵他的人也不可能沒有。
這麼多年來,如今的程雁聽對那種評價應該都是置之不理,練就了一顆強大的心髒吧。
隻不過,造謠到了這種份上,她真希望程雁聽能拿起法律武器來保護他自己。畢竟有些人,越是不予理會,他們就越是會變本加厲。
這個論壇這麼亂,程老師肯定也不會看。這就像是片黑色土地,它接受容納那些邪惡的種子被播撒在這裏,甚至還給它們澆水施肥,於是它們就得以茁壯成長,結出邪惡的果子來。
猶豫片刻,冉初夏還是給阮倩發了條消息,告訴她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太差,終究是被那個論壇搞崩了心態。
她以輕鬆口吻來與阮倩訴說,也是不想讓阮倩跟自己一樣也受那份負麵情緒所擾,不過阮倩可能是還睡著,並沒有回複她的消息。
冉初夏也不著急,正準備退出去時瞧見左上角多了個數字“1”,她點下去,注意到消息是有段時間沒與她聊過天的聞清發來的。
就在剛才,聞清給她發來一張照片。
照片裏的他已經穿戴好了裝備,腳下踩著滑雪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雖然帽子與防風眼鏡將他的臉遮去一大半,但僅憑他那誰也不可超越與模仿的燦爛笑容,冉初夏就能準確無誤地認出他來。
下一秒,聞清第二條消息也彈了出來,告訴她他看見了她在自己微博底下留的評論,所以特意來微信給她發一句他準備出發了。
冉初夏來不及問他是第一次滑雪,還是已經有了多次經驗,見他說要準備出發,就隻發了個“衝呀”過去。
聞請緊接著回:小夏姐,一會兒我讓我同事幫我拍視頻,我要給你看我帥氣的雪上禦劍飛行!
禦劍飛行……也虧這小孩能想得出來。冉初夏輕輕一笑,結束與聞清的聊天。
看了眼時間,冉初夏放下手機,起身去洗手池前再一次檢查自己今天的妝容與搭配,確定沒什麼問題後將外套穿上。這是去年她在機場偶遇程雁聽時所穿的那件毛呢大衣,再係上她從洋洋母親那裏拿回來的那條圍巾。
這是她最後一次檢查自己的穿著打扮,在這一次,同樣也是第n次確認無誤後,她直接回沙發前拿了小包與手機出門。距離程雁聽抵達酒店應該還有幾分鍾時間,她先去大堂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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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十分鍾後,程雁聽的車是與阮倩的回複一同來的。
冉初夏來不及查看新彈出來的消息,眼尖瞧見酒店外程雁聽將副駕駛座的車窗摁下來,露出他一張向內張望的模糊臉龐,就立刻起身匆匆走出去。
她是剛好抬頭向外看,門外本是空蕩一片,結果幾秒後剛好就有一輛黑色奔馳駛入她視野內,她那時就隱隱覺得那或許就是程雁聽的車。
坐上副駕係好安全帶後,冉初夏就將小包往腿上一放,乖巧端坐著,輕輕轉過頭來望向已重新開始駕車的程雁聽。
程雁聽專注於注視前方,這樣的角度隻能讓冉初夏看清他的側臉。
有些人,即便隻是側顏,也仍足以蠱惑人心,讓人無法移開視線。很顯然,程雁聽也在這個“有些人”的行列中。
或許是注意到冉初夏正在注視自己,程雁聽微微側過臉來看她一眼,隨即一聲溫柔問詢落在她耳邊,“怎麼了?”
與往日不同的是,他今天戴了一副金絲邊圓框眼鏡,身著一件黑色長款毛呢大衣,竟是默契地與冉初夏的穿著搭上了。隻不過除雜誌造型外,她還從未在其他地方看到過程雁聽戴眼鏡,墨鏡除外。
在方向盤右側前方,冉初夏看到了安靜擺放在那裏的一頂黑色漁夫帽,她猜測應該是程雁聽一會兒下了車要戴的。
程雁聽車中有一股很好聞的清香,聞著能讓人很快靜下心來。整個車廂除腳下踩著的車板外幾乎一塵不染,同樣也空空如也,沒有擺件也沒有除那頂帽子之外的雜物,整潔幹淨的同時也讓冉初夏覺得有幾分單調。
這是她第一次坐上程雁聽的車,心中總生出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來。有關於程雁聽的一切,她仿佛看什麼都覺得新奇。
她覺得自己這樣確實有點傻乎乎的,但她傻得心甘情願,隻因對方是程雁聽,是她在這個世界上除家人與宋昕榆以外最想深入了解的一個人,她對於他的很多東西都是好奇的。
“開過去大概需要二十分鍾左右。”程雁聽提前向冉初夏報備了時間,讓她心裏有個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