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魃被我這舉動弄得直翻白眼,不過到最後,她還是認下了我們這對幹兒子幹兒媳。畢竟,我身體裏有她的屍毒,從僵屍倫理學上來講,我確實是她兒子。
既然已經是一家人了,我就很不要臉的提出我親爹這事兒需要幹媽來搭把手。於是乎女魃又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白眼。
從上古神話傳說中走出來的女魃在我想象中應該是無所不能的存在,然而……好吧,我這位幹媽銅皮鐵骨力大無窮在打架方麵可以說是所向無敵,但是在法術方麵,卻沒我的相像的那麼神,並不能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她讓我按照她的描述在地上布置了一個安魂法陣,把黑真人的身體放了進去,然後……竟然掏出一部手機來,給電話那邊的人吩咐了些什麼。
事後女魃告訴我,手機是金鍾兒給她買的,她這段時間一直跟金鍾兒在一起,熟悉這個世界。
金鍾兒在她的吩咐下,進到我的路虎裏把聚元子的軀殼取出來重新用烏靈會的秘法布置了一個更加強大的招魂法陣並以大量法力為媒介發動了起來。
黑真人被列缺猛電了一下,魂魄處於有力狀態,不太穩定,再被招魂法陣這麼一招,一些靈魂氣息就從他的身體裏遊離了出來。
這時候,我是最緊張的,如果聚元子的魂魄已經把我爹的魂魄給吞噬掉了,那麼聚元子的魂魄抽離之後,我爹的身子就成了一個空殼,再也醒不過來,直到失去生機徹底腐爛掉。
“額……”我跪在黑真人的身子邊,我這他的一隻手緊張的看著那張滿是血汙的臉,過了不知道多久,一聲悠長的喘息聲傳入了我的耳中,黑真人,不,現在應該說是我親爹終於睜開了眼睛。
他茫然的望著這溶洞內的一切,臉上滿是不知所措,我和小米卻已經因為他的醒來喜極而泣。
然而接下來,我和小米的喜悅就變成了不安,老爹不認識我和小米。當然,這不奇怪,他摔下山崖的時候我和小米都還是小豆丁,可是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看到身上的血,他開始懷疑我們是不是想要害他,還很熟練的摸出身上僅存的一些符紙準備對我們進行攻擊。好在我新認的幹媽夠強力,把他壓製的動彈不得。不然自家人在這種情況下再幹一仗,那就真的是蛋疼了。
女魃說經過她的檢查,我爹的魂魄還是比較完整的。之所以會什麼都不記得,除了常年被壓製外,應該還有墜崖造成的傷害。這情況比較接近於棒子國電視劇裏幾乎每片必出的失憶症。於是我在女魃的幫助下用蜃珠把我老媽講過的那些事情挨個在他的麵前重演了一遍。
最開始看到那些畫麵的時候,老爹的眼中隻有凝重,然後眉頭開始皺起,越皺越緊,甚至因為強行思考而導致頭疼不止。可是我不能停。
他和其他失憶症患者不同,雖然聚元子的魂魄基本上都被招魂法陣抽離了,可是難免有些殘魂留在他體內,那些邪法的使用方法他也還記得,如果不讓他徹徹底底的想起自己是誰來,那麼他很有可能再次變成那個瘋瘋癲癲的黑真人。
“那咋行呢?你們老秦家幾代單傳,我不能讓你們秦家絕後啊。我就讓他去給我找生兒子的方子,弄回來我喝。”這具略帶點強勢的話從我老媽的幻影口中吐了出來,那一刻,老爹的表情終於變了。
他的嘴唇一下下抿著,吞著口水,一隻手朝那幻影伸去,有些哆嗦。
畫麵再變,是我家的那張破床,老媽在床上疼的哭天喊地的,不停的念叨著老爹的名字,村裏的接生婆張嬸兒在旁邊不停的忙碌著,過了不知道多久,一聲嬰兒嘹亮的啼哭聲響過,張嬸兒抱著那個剛剛在熱水盆裏清洗幹淨的男孩兒朝他走了過來。
此時的老爹一雙眼睛裏已經盈滿了淚水,女魃放開了壓著他肩膀的手,他踉踉蹌蹌的走到“張嬸兒”麵前接過了還在哇哇大哭的“我”。
下一刻,老爹“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對著床上我的母親大喊著“媳婦,你辛苦了!”
我和小米的臉上都露出了釋然的神色,老爹終於清醒過來了,我們倆心頭的那塊石頭,也算是落了地。
那之後,老爹坐在地上狠狠琢磨了半天自己是誰,當他琢磨清楚之後,我又把他在山洞裏被奪舍後家裏發生的一切給他講述了一遍。眼見著當年還沒他大腿高的兒子如今已經長大,老爹也是百感交集,盡管在意識上有些疏離,他還是把我抱進懷裏跟我一起哭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