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休息。老婆著急和女同學逛街,我們的外出計劃泡湯。她建議我找舊日的一個老朋友聊聊——因為他是房產老總,老婆想買房子,起碼探聽房價的走向。於是給他打電話,說有些小事馬上辦完,叫我去他辦公室等他。他馬上回公司。臨走,老婆還讚揚這個朋友不忘本,不勢利眼,一直和我不錯。畢竟我們當年一個單身宿舍滾過。
到了他的公司,辦公室主任熱情地開了他的董事長辦公室,叫我吃水果看報,並解釋說今天停電,不能燒水泡茶。於是一個人在他的寬敞的辦公室裏的大沙發上閑坐。進進出出的幾個人都是陌生麵孔,想來我有十多個月沒有來他公司了。不久,他來了,一身休閑卻不失高檔的裝束,不變的是他依然如故的學生發型:腦袋前那一縷不變的黑發散亂地飄向一側。還有他的熟悉的微笑。
他的電話不斷。抽空我們聊到的就是教育孩子的不成功——我們的孩子出生差兩天,可是,學習都不好,倒數四五名,我想他也是鼓起勇氣告訴我的。我的那小子也是這樣。總之,我們以為現在的孩子物質生活優越,沒有上進心,更沒有羞恥感,不知道努力學習可以改變命運。我們兩個都是農村孩子考大學出來的,學習在各自的地方都是很優秀的。家庭條件一般,物質生活匱乏——一隻幾毛錢的玩具手槍可以玩耍好多年!而現在的孩子,少什麼呢?需要奮鬥獲得什麼呢?他們不知道!
本來在電話裏他說中午請我吃煩的,說一個農家宴的野生斑鳩做的很美味。我還開玩笑說如今咋不吃雞了?可是他接完一個電話,就抱歉地對我說中午不能請我吃飯了,他要到一個村莊去,舊村改造的工程拿下來了,太出乎他的意外了!我連忙起身,叫他快去忙他的事業。他欣慰地告訴我,如今的機遇越來越多,許多事情都有可能,抓住現有機遇,鋪開攤子,以後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我連聲說些祝福的話,是啊,四十歲出頭的年齡,正是做事業的最佳時機,更何況天時地利人和,於他的公司都是十分有利的。
下樓,他鑽進他的豪華奧迪,我開著我的小家轎,一前一後出了大門,各奔東西。回家後,心情卻不能平靜,畢竟同樣起點的我們,如今的差別大得可以說天壤之別。他的公司有一級建築資質,又有了房地產開發資質。同樣的機遇麵前,我差點下崗,他卻走向了事業的頂峰。如今我仍然是一個當了十幾年的小部門負責人,他卻是身家過億的富豪。
在他的辦公室裏,我們聊到了幸福指數,聊到了不丹的人民,他鼓勵我爭取高的幸福指數,而不是生活中的無休止追求。鍛煉身體,爬山,攝影,都是我們共同的愛好。有個好身體,才是增加幸福指數的先決條件。我們還聊到了《明朝那些事兒》中提到的曆史上的任務分級:重要任務,關鍵人物和路人甲乙丙丁……他感慨自己也是路人之一。
人,最怕比較。比較後,往往就開始迷失,開始迷惑,開始重新尋求自己的人生坐標,自卑,鬱悶等心理占了上風。
妻子和同學該在酒店午餐了吧?我也不便於打擾他們,自己吃點東西,想到山上走走。於是換好衣服,開車來到最近的一處登山點。幾個老漢遠遠地向我招呼。我想他們是護林防火的,叫我過去登記的。於是走過去,跟他們打招呼,說些如今是護林防火的關鍵時期,確實應該嚴格登記等等。沒有想到,原本以為進去拿登記本的老漢出來了,搬著一張椅子,招呼我坐下喝茶!他們把我當做政府領導了。我說我不是來檢查工作的,是來爬山的,於是另一個老漢跟我說進山要收費,卻欲言又止,沒有說完,示意我過去吧。我告別他們,說聲謝謝,一個人箭步如飛地上山了。人靠衣服馬靠鞍,以貌取人自古不變。俗話說,有個窮命也不能長一副窮相。真要感恩父母感恩祖宗基因,給了我一副還算不錯的相貌。
幾百級的台階我很快就登了上去,感覺到渾身冒汗且開始氣喘籲籲。來到山頂,想在一處大石頭上看看風景,可惜,濃霧南來,秋風撲麵,不容久留。這個時候一群十多個大姐向我走來,打聽下山的路。我告訴他們以後,就獨自前行了。再用十年左右,我也就退休了,那個時候我還能如他們一樣自由自在地登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