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並不是我的親舅舅,而是我姥爺的侄子,我四姥爺的大兒子。
直到上大學,我才認識了這個在這個大學教學的舅舅。第一次到他家還是舅舅家的二表哥帶我去的,漸漸地,就熟悉了起來,到了周末,他經常找同學或者到我班裏叫我去他家吃飯——身邊的同學都十分羨慕我還有一個當教授的舅舅。
他曾經教授我們英文打字,劈裏啪啦的速度,令我們側目。他家裏的英文打字機,也舍得叫我使用練習,所以,我的打字速度成了班裏最快的也不奇怪。
我的姥爺弟兄四個,排行老三。四姥爺,就是大舅的父親,他年輕時候就來到這個城市打工,在一個電燈泡廠。他和我的爺爺是拜把子兄弟,為了親上加親,還讓我的父親和他的第五個兒子、我的五舅舅拜了把子,並且把自己的侄女——我的母親嫁給了我的父親,他的幹兒子。
父親自小木訥,卻聰明好學,要強上進。他曾經來到這個城市,在很小的時候,來看望他的幹爹,以及自己的幹兄弟。可是,市裏的親戚的眼光叫他有些自卑,某些言行舉止叫他十分排斥這門幹親。於是,呆了不幾天,就執拗地回到了老家,並且更加努力地學習,最後考入了本地知名的師範學校,成為了一名教師。
我的那個五舅的家,我也去過,因為他的小女兒和我在大學是一個級部。當年的這個表妹可是很出眾的人物,很多同學聽說這是我的表妹而表示出驚訝——畢竟城鄉差別在我們的衣著外貌上十分突出。就在不久前的一次同學聚會上,她班裏的一個哥們告訴我:“你表妹,混的很好啊,做貿易,開敞篷寶馬……”遺憾的是,我從畢業再沒有見到過這個表妹,隻是多少聽說過她的一點兒消息。
我結婚的時候,大舅來參加了我的婚禮,和母親父親一桌,聊得十分投機。後來,大舅媽癱瘓了,去世了,他換了一個老伴兒,並且他還帶著老伴兒到我原來的單位旅遊,找過我,可惜我已經調走,還好,妻子在,同事就告訴妻子,妻子替我盡了地主之誼。
後來我又去了大舅家幾次,總感覺現在的這個家有些陌生起來,於是就很少去了,包括那個小表哥,也沒再聯係,大多是聽舅舅和舅舅家的表哥們說起大舅家的情況,他們也是偶爾在清明節回老家,給四姥爺上墳才到舅舅家竄門的。而舅舅話語中透露出大舅對我的一點兒不滿意,就是我把他忘記了的意思,雖然很委婉,但是,令我很不安。
後來,我的辦公地點搬到了母校附近,樓下就是大舅的家。於是,我提了禮物去看他,正趕上他的生日,從外地來的二舅兩口子也在。據老家人說,這個二舅是他們弟兄中最實在為人最好的一個,一聊,確實如此。他熱情地給我留了電話,詳細寫了家庭地址,囑咐我到了省城,一定到家裏看看。我答應了,卻一直沒有機會兒。
前幾天,老家的舅舅告訴我,大舅回來了,和小表哥一家三口。母親也被接到了舅舅家,老人們喝酒聊天,相見甚歡。
次日,大舅竟然打了我辦公電話,叫我去他家吃飯。我想,他就是想講講他老家之行吧?於是,買了點兒東西,提著進了他們的大院。兩年沒來了,我竟然忘記了他的樓號和單元,而他的家庭電話我一直記在一個小本子上,沒有存到手機上。憑印象,我敲開了一家的門,可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