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商部的主要工作之一還有催收土地款一項:許多房產公司和部門,在我們濱海開發區買地,建設賓館和培訓中心,可是,隨著房地產熱的降溫和開發形勢轉冷,後續項目大多停滯不前,而且土地出讓金的繳納也一拖再拖。
我的分管領導老s曾經在外經委幹過,且在非洲坦桑尼亞援建過一個項目,擔任翻譯工作。小老頭一米六出頭的個頭,腰杆筆直,稀疏的白發有條不紊地向後梳過去,十分有範兒的樣子。
他的那個廉價公文包從外觀上看已經用了很多年,很多地方的光亮外皮已經磨掉了,形狀也有些變化。每次下樓,他喜歡把包從腋下抽出來,遞給我,叫我給他拿著,當然,他還喜歡讓我給他開車門,而我卻有些不情願,至於搭涼棚的動作就省略了。
有一次去他辦公室,竟然發現門從裏邊鎖死了。後來,在我的一再堅持敲門下,開了,他和大媽級的女會計在裏邊,至於做什麼就不得而知了。聽同事說,那個離婚了的女會計和他有些說不清的關係。真是英雄不問出路,流氓不看歲數啊。
老大出差,關於三個副職誰主持工作,他和另一個年齡相仿的副職動手打了起來:
一早,我陪二位副職一起下基層。基層處長半開玩笑的說:“您有水平。”我想,他是說我能把兩個水火不相容的副職一起帶到基層來。
酒足飯飽,打打撲克。另一個副職說有事兒要回去,我的分管領導置之不理,最後說叫司機把他送到車站,自己想辦法坐公交車去。結果,二人就吵吵起來,我和基層處長出手勸和,可是明顯感覺那個基層處長不賣力,結果,二人交手了:一個的手表斷了鏈子,一個的眼鏡飛到了地上……
每次來到欠款的公司,對方領導總是熱情接待,好話說一大堆,午飯也盡量安排——因為我們來的那個點兒,說些話就到了午餐的時間。往往吃飯的過程略微有些尷尬。
有一次和辦公室大姐來到一個公司,是澳籍華人的。老板聽說我們過來催收土地出讓金,火冒三丈,說什麼我們辦理土地證過於拖拉,哪兒有理由過來收錢?結果不歡而散。
他長得胖胖的,矮矮的。吃飯的時候隻要兩個饅頭,一盆燉菜,呼嚕呼嚕很快結束戰鬥,看著我們吃,陪我們聊天。酒,從來不喝。
有一年臨近年關,領導和我一起去了北京,這個客戶的總部。說好年前給我們一百萬土地款。結果,老大回去了,我一直熬到臘月27,也不見他給錢的樣子。天天電話催,他總是應承下來,卻沒有行動。我著急上火,加上北京冬天的幹燥寒冷,鼻血竟然出了好多次。領導看看無望,才允許我回家過年——招商引資的苦衷,隻有招商引資人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