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院閣樓,園林亭台。
幾人又走一會,入眼的,是院落內的數棟古典小樓,垂花的門樓,雅致的連廊,明眼位置,均貼有大紅的喜字。
盧仲林正要將二人帶入正廳大堂,忽然一個身子有些單薄的孩子,蹦蹦跳跳的跑到幾人麵前,拉住了盧公子的衣袖,一雙大眼睛烏溜溜的道:“表哥,表哥,你在這裏呀,能不能陪我一起玩呀,這裏的人,‘肉包兒’都不認識,不太喜歡呢。”
這孩子年紀大約也就八九歲左右的樣子,長得十分瘦弱,身子單薄,便顯得腦袋有些碩大,不過他的一雙眼睛卻很明亮,透著一股子的機靈勁兒,衣衫到也華美,顯然是一個富家子弟。
盧仲林被拉著衣角,倒是笑了笑,說道:“臭小子,沒看表哥正忙嗎?怎麼一個人偷跑出來了?”
小孩兒扁著嘴,有些不高興的說:“表哥,我都好久沒見你了,不能陪陪我嗎?”
盧仲林哭笑不得,摸了摸孩子的腦袋。
孩子打量了幾眼劉申和苑自東兩人,扯著表哥的衣角,搖晃著撒嬌,“表哥,陪我玩好不好嗎?”
盧公子似乎對孩子及其熟知,沒好氣的說道:“你這臭小子,跟表哥還耍花樣,我看你是知道我陪不了你,才會這麼說的吧?說吧,你想幹什麼?”
他又抬頭對兩人介紹道:“這孩子乃我姑母的兒子,大名盧付明,乳名叫肉包兒,到也聰慧,算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機靈鬼兒了。”
肉包兒聽到盧仲林誇他,開心的一笑,眼珠一轉,說道:“表哥,你要是沒有時間,就帶我去找表姐玩吧,我剛剛看到那位姐夫,去了表姐的房間裏說話,一定有好玩的事呢。”
盧仲林聽完,搖了搖頭,對孩子說道:“臭小子,你為什麼不自己過去呢?”
肉包兒一臉不高興的說:“爹爹不讓我瞎跑,讓爹爹知道了,一定又會罵我了,有表哥帶著當然不同了。”
盧仲林望了望妹妹的小樓,那裏傳出了一些彈奏的樂聲,似是在思索什麼,若有深意,隨後望了望肉包兒,說道:“你姐姐姐夫自然有他們的事要做,不如你跟著表哥一起去門外迎來送往吧。”
小孩子拚命搖腦袋,急著說道:“可是、可是,肉包兒怕辦砸了表哥的事耶,還是找表姐玩好了。”
盧仲林“哦”了一聲,又問:“是嗎?表姐那真的有什麼好玩的事嗎?”說完話後,表情有些嚴肅的看著肉包兒。
小孩兒一見盧仲林如此模樣,忽然臉色一塌,怯怯地說道:“表哥……肉包兒隻是,隻是……”
盧仲林冷聲道:“哼,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篤敬,雖州裏,行乎哉?肉包兒,爾可知錯否?”
小孩兒見盧仲林麵色不善,嚇了一激靈,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起了轉轉,好半晌才囁嚅地道:“表哥,我知道錯了,不敢說謊了,我就是想去表姐屋裏偷吃些東西……”
盧仲林點了點頭,忽又對劉申兩人展顏,“倒讓兩位兄台見笑了,肉包兒天生有‘癭症’,貪嘴的很,尤其喜好肥肉之食,姑母不讓他多吃,可孩子聰慧過人,總是變著法子的想些招數,來騙吃騙喝的,大家也都頭痛不已,倒是讓兩位仁兄看笑話了。”
兩人一聽,連說無妨。
小孩子則怯怯得站在原地,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了幾滴,抬起瘦弱的胳膊,用衣袍擦拭了幾下,寒風吹過,倒讓他肩膀抖動,瑟瑟發抖起來,顯得有些可憐巴巴的。
盧仲林見此,也不忍再說他,又安撫得摸了摸他的腦袋,溫聲說道:“肉包兒,男兒需當流血不流淚,些許的小事,何足掩麵垂淚,表哥帶你過去便是了,你表姐那屋倒是真有幾枚肉包子,估計是被你這臭小子知道了,才會變著法的說將與我,日後,切莫說謊了,君子養心莫善於誠,致誠則無它事矣,唯仁之為守,唯義之為行。”
小孩兒站在原地,連忙不住的點頭,一聽說可以吃到心心念念的肉包子,眼睛都不由得一亮,咽了好幾口唾沫。
劉申見此,也不由得佩服起盧仲林,謙謙君子作風。
剛才與這孩子的幾句話中,倒盡是教育之詞,大抵是些說話做事,要忠誠守信,行為舉止,要敦厚恭敬等等,告訴孩子,如此這樣,無論哪裏,都能行得通暢,更是點明,君子,首重陶冶思想性情,提高自己的道德修養,沒有什麼比誠心誠意更重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