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脫下髒汙作戰服的溫津渡等人看著蕭邢接通電話之後的表情瞬間變了。
他周遭的氣壓肉眼可見的低了許多,如同瑟瑟寒風般冷冽。
垂在身側的手也緩緩握緊了,瘦削冷白的手背上繃起了青色的筋管。
聽到他掛了電話,眾人心裏一咯噔,“怎麼了?”
蕭邢抿了抿發幹起皮的嘴唇,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季久久失蹤了。”
在廁所門口等待的兩位士兵在十五分鍾後發現了不對勁,等到彙報給總部的時候,距離季久久消失早就失去了蹤跡。
在她的臥室裏發現了一張小紙條,“別擔心我,我去找人了。”
找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蕭邢的目光赤紅,臉上的血汙還沒來得及擦幹,竟神似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讓人遍體生寒。
“蕭邢你冷靜點,這麼還的地方,她怎麼過來?”南宮知道他的軟肋,安撫,“說不定她還在總部基地打轉呢。”
蕭邢沉默片刻後搖搖頭,喉嚨發幹,舌根發苦,“不會的,她離開基地了。”
“金川說她主動抽了很多血,是早就計劃好的。”
那雙眼睫底下,慣常的漠然不複存在,墨黑的眼底滾燙含火,像在醞釀一場湮滅所有的暴風雪。
“要是她遇到了什麼危險……”
餘賞咽了咽口水,生怕他發狂了,“不會不會,你忘了你家久久是啥體質了,喪屍都不能把她怎麼樣呢。”
蕭邢坐立難安,心道,要是找到季久久,非懲罰她不可。
就打兩次屁股。
不,三次。
“蕭隊長!”一位士兵急急忙忙地掀開帳篷進來,表情慌亂,“剛剛從總部運來的物資上,有個人……”
蕭邢呼吸一窒,沒聽他說完就大步跑了出去。
在後勤帳篷外麵停著一架直升機,周圍有不少人正在搬運物資,他們看著某個地方,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神情驚愕。
裝白菜的大箱子裏,蕭邢心心念念的人正蜷縮在裏麵,她睡得正熟,手裏還緊緊抱著“久久專屬投喂箱”,裏麵多半裝滿了她的所有零食。
蕭邢喃喃道,“小沒良心的。”
他俯身下去抱起她,對周遭搬運物資的人說了一聲“抱歉。”
身後緊跟的溫津渡等人長大了嘴巴,“這這……”
蕭邢一邊抱著季久久朝他的帳篷快步走去,一邊道,“給總部發消息,季久久安全。”
季久久睡得並不安穩,自從靠近這個地方,她的腦子就變成亂糟糟的一團,四麵八方嘈雜的聲音就如同潮水一般湧過來,毫不留情地把她湮滅了。
她仿佛墜入了深海中,冰冷鹹腥的海水鋪天蓋地鑽進她的鼻腔。
黑暗的海底深處伸出了無數隻觸手把她往下麵拉扯。
她費力地掙紮,然後猛地睜開眼坐起來,胸口上下起伏,有些心有餘悸地眨了眨眼睛,手臂下意識地往空中抓了抓。眼前的暈眩感漸漸消失,她看清了自己緊緊拽住的人,是蕭邢。
他似乎有些生氣,嘴角微微抿著,優越的下頷線格外明顯。
“蕭邢……”她不顧手指上沾染了髒汙,攥緊了他胸膛前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