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藥水之後,季季久久並沒有發現哪裏不舒服,身體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她一邊嘀咕著,總不會是一瓶藥水不夠吧,一邊遊到了海岸邊。

未成年的人魚無法變換出雙腿,也不能長時間在陸地上生活,所以季久久隻能爬到一塊岩石上去,努力伸長脖子尋找人類的蹤影。

好在江曄離她不遠,眼角餘光無意之間瞥到黑漆漆的岩石上有一隻白皙得幾乎透明的胳膊在努力揮舞。

他大步跑過去,“怎麼了?”

季久久眼睛蹭地亮了,比夜晚天幕上的星辰還要耀眼奪目。

雖然這句話聽起來有些奇怪,但是她認真聽竟然真的能夠聽懂。

她張了張嘴,用怪異的音調慢吞吞道,“我來,給你,藥。這裏,有血。”

說罷,她將手中捏著的海草揉碎,綠色的汁水打濕了白皙纖細的手指,還有幾滴順著光滑柔嫩的手背滴落下來,混在沙子裏不見蹤影。

季久久把揉碎的海草敷在了江曄受傷的小腿傷口處。

火辣辣疼痛的傷口一接觸到海草就不疼了,冰涼涼的,十分舒適。

江曄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先疑惑她能聽懂並且說人類的語言,還是應該先感激她再一次幫助了自己。

他張了張嘴,最終選擇了後者,“謝謝你,又幫助了我。”

季久久對他笑了笑,又獻寶兒似的從身後拿出兩條小魚兒來。

小魚被她捏著,隻能無力地舞動尾巴掙紮。

“給你,吃。”

這是給他帶的食物?

江曄心尖一軟,接過了那兩隻魚兒,孰料季久久的臉色一變,又搶回一條小魚來,死死不肯放手,“我的。”

感情其中還有一隻是她的。

江曄笑了笑,表示自己不是有意搶她的東西,“抱歉。”

那張精致如玉的臉上又出現疑惑,操著那口奇異的,慢吞吞的調子,“抱?”

為什麼要抱歉?歉是誰?

小人魚疑惑了。

她努力轉動小腦瓜,分析了一下情況。

粉水母說,這個人類應該是不小心流落到海島上來的,他走丟了,還受了傷,一定很失落,不高興。

不高興的時候應該需要別人來安慰的,並且抱抱就是生物安慰彼此的方法之一。

從以上分析可得,這個人類是在讓“歉”抱抱他。

但是現在偌大的海島隻有一個人類,一隻人魚和兩條即將要成為食物的小魚兒。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讓她勉為其難抱一抱他了。

季久久這樣想著,主動伸出雙手,勾住眼前人類的脖子,輕輕貼了上去,“抱。”

小人魚剛剛從大海裏麵出來,身上還是濕漉漉的,冰涼涼的。

江曄的鼻尖充盈著來自深海的味道,神秘悠遠,隱約裹挾著一點兒幽幽的茶香。

身體忽然被柔軟,微涼的軀體緊貼著,素來不喜人觸碰的江曄第一反應既不是發怒也不是一把推開她,而是下意識地伸手回抱住小人魚。

小人魚的背部裸露了一大片皮膚,在陽光下似乎白得發光,江曄的手沒有敢直接觸碰上去,而是虛虛地懸浮在距離背部肌膚一兩厘米的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