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久久說出來之後,玉珩露出了不甚讚同的神情,“無聊找我,晴雁和小精靈也可以陪你,別跟……姬那種人接觸。”
說到麗姬名字的時候,玉珩還頓了頓,忘記了人家叫什麼。
季久久樂不可支,“人家對你一往情深,你竟然連她的名字都不記得。”
玉珩也不愧疚,低著頭在紙卷上寫字,頭也不抬起,義正言辭道,“我為什麼要記住不重要的人的名字。”
說起名字來,季久久心下微動,腰肢靈活地一扭,就坐到了玉珩的腿上,後者寫字的手一頓,濃鬱的墨汁在毛筆筆尖彙聚成一顆豆大的小水珠,“啪嗒”一聲落在了雪白的紙張上,暈開成一團墨色的花朵。
玉珩下巴抵在季久久的肩窩處,帶著溫度的吐息盡數落在脆弱敏感的側頸,激起一連串細小的疙瘩。
他的嗓音被刻意壓低,午時的金光透過搖曳的樹影歲成點點金斑,交疊的身影仿佛也染上了幾許溫情繾綣。
季久久笑吟吟地避開他湊過來的唇,正色道,“我問你哦,阿瑾是我的字?你給我取的嗎?”
“是。”說起“季瑾”這個名字的來源,玉珩的思緒不由得重翻往事的記憶。
那時候季久久剛剛化形不久,還是個十六七歲的爛漫少女模樣,偏偏被玉珩送著去上仙界的學堂,跟著那些小仙童們一起聽學。
某日學堂先生講起了姓,名,字的關係,小綠茶驚奇地發現她的同窗們都有字,而且要麼是父母親取的,要麼是敬重的師長賜的。
學堂裏有個小仙君和她不對付,故意問道,“季久久,你的字是什麼呀?不會有人沒有字吧?我娘親說了,成人禮之後都有字的。”
要是放在現在,季久久絕對能插科打諢地應付過去,那時候的季久久涉世未深,麵皮薄,被那麼多同窗看著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覺得自己丟了麵子,下學之後直奔玉珩寢殿,想要讓他幫自己取一個字。
沒想要玉珩不在寢殿,在大廳,為客人準備的紫檀海棠花木上坐著一位皎如秋月,顧盼生輝的仙子,二人似乎在聊著什麼,能看出來玉珩心情不錯。
廳外兩名小侍女偷偷談論,“鉛華仙子和咱們夜清仙尊看著真般配。”
季久久站在她們身後,生生氣成了一隻小河豚。
然而那兩名侍女還未曾察覺身後有人,另一名侍女附和道,“是呀是呀,我聽說,鉛華仙子的名字叫做石黛,咱們仙尊叫玉珩,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就連名字都這麼般配!”
季久久的心一沉,如同被悶雷劈中一般,一股難以言喻的火氣和不容忽視的酸澀騰騰升起,他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煩惱什麼,隻是感到心口湧上了一股令人窒息的悶熱,澀澀的酸意讓她的胸腔都有些脹痛。
也正是這時候,不知香嬌玉嫩的鉛華仙子說了些什麼,清冷淡漠,不苟言笑的玉珩竟然淺笑了一聲。
那一瞬間,莫名其妙的情緒占據了她的腦子,讓她不顧一切地,來不及多思考地拎起裙擺衝了進去。
她像是個小炮仗似的來勢洶洶,玉珩掀起眼皮,“別跑太快,當心摔跤。”
對著貌美仙子就溫柔含笑,對著自己就板著臉說教。
季久久心裏極度不平衡,臉上也不悅也越發明顯。
本來就是半大的孩子,心裏的情緒在臉上都寫得一清二楚。玉珩很容易就發現了她的不開心,“你怎麼了?同窗欺負你?還是在為昨日不肯給你吃酥山生悶氣?你剛生了一場病,身子骨弱,吃涼的不好,不是答應了你過幾日可以吃嗎?”
季久久別別扭扭,“不是因為這個,我才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