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何春香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你咋啦?”
陳學兵累了一天,早想睡了,卻被折騰地睡不安穩。
“你說,咱們要不搬到鎮上去吧?”
“怎麼了?”
陳學兵聽著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覺得奇怪。
何春香把積攢在自己心裏的話說了。
“……之前老二在海南那邊不是掙了不少錢嗎?之前都是送的東西,村裏人見了也就算了,還有說咱老二在外頭送東西回來是打腫臉充胖子,畢竟一個村兒裏出去的那麼多,個個混的也就那樣,難道就咱家老二厲害嗎?
可是過年老二回來了,人一看老二吃的穿的,這下算是信了,說咱家老二掙了大錢,你天天擱外頭忙,不知道多少人過來找我說要借錢,我哪敢開這個頭啊,到時候借了這家不給那家的,人家怎麼說呀!
而且說是借錢,也沒說要打個借條什麼的,這不就像是要白借嗎?誰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呀?”
家裏的錢都是攥在何春香手上的,何春香手緊,從不散錢。
“我就跟他們推著說家裏的事兒都是你做主,一個都沒應。之前你忙,現在你事兒忙完了,回來了,我估摸著打明兒起得有不少人過來了。”
“之前你咋不跟我說呀?”
陳學兵問。
“之前你天天忙的整個人跟個瘦猴似的,我還拿這事兒跟你煩心不成。”
何春香也是心疼陳學兵,自家男人自家疼,過年節的事情那麼多,天天早出晚歸的。
“都有誰來借錢呀?”
陳學兵坐起來,掏出支煙點上。
何春香聽了這話一下更精神了,忙打了個預防針。
“你不會想都借給他們吧。我告訴你,你要是都想借給他們,我就跟你沒完。咱家加上嬌嬌,六個孩子呢,五個都是男娃,一個個大了,你把錢都借出去,他們將來娶媳婦怎麼辦?還有嬌嬌……”
陳學兵忙打斷她的話。
“我就是問一下,沒說要都借呀。”
“我還以為你豬油蒙了心,舔著臉要充大款呢,我告訴你啊,之前家裏的錢是一家人的,過年老二給的是老二的孝順,你要是敢在村裏仗著咱家老二賺錢了,胡亂借錢給人,你就掏你那份去借,我今天就把家裏的錢都分分……”
見何春香越說越來勁,陳學兵加重語氣。
“你覺得你男人我是這麼一個人?”
“你之前不是,可你要是擱外頭灌了幾兩黃湯,那你說點兒什麼,那可不一定。”
“行了,行了,我記住了,之後在外頭我少喝酒。”
陳學兵繼續之前的問題。
“到底有哪幾家來借呀?咱家現在是過的越來越紅火了。我好歹現在是咱村兒的村長,總不能啥事兒都不為村裏人幹吧,要是真有那家庭困難的,咱能幫一把是一把。”
何春香白了他一眼,這就是典型的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村西李嫂子、陳來家的……”
何春香一個一個數過來。
“對了,還有劉翠芬!”
“學農家的?”
聽到最後這個,陳學兵有些疑惑。
“我沒聽學農說他家有事兒啊!”
何春香了然。
“那估計就是劉翠芬自己的主意,見咱家好了就想來扒口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