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在床上低著頭,一直哭。
一方麵是這個衛永年過來這幾句話說下來,她又氣又急的哭,另一方麵還是為了自己這次險死還生,後怕地哭。
這次回家,她跟犯了罪似的在家裏邊兒哪兒也不能去,本來心裏就又憋悶又煩惱,那邊二姨何春香說是回去要找陳西問,可是一直也沒有個結果。
家裏自家媽看自己現在沒法賺錢,還又懷了個孩子、男人又不見了,隨著時間過去,或許是認為這個男人肯定是找不回來,自己這個閨女連帶肚子裏的孩子又都砸在她手裏,對她的態度也越來越不好。
本來她這段時間就敏感多疑,又遭遇這麼多連番打擊,一時間就想差了。
那天好不容易在妹妹三丫的幫助下出來轉一轉,結果走到湖邊上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看著這湖就想往裏頭走。
當時是真的是心存死誌。
可是這被救上來之後,二丫反而有種看開了的感覺。
也不算是看開了,但是這個時候,是一點兒也不想死,掙紮著也要活下去。
那邊衛永年已經轉頭對尤曼安解釋去了,絲毫不顧及這邊的二丫。
“……曼曼,你信我,你看剛才她也說了,我跟她是真分了!早就沒有聯係了,誰知道她現在忽然間又找上門……”
“是麼?”
……
二丫看著那邊門口的一男一女,心裏又是一抽,感覺小腹也隱隱抽痛起來。
尤曼安她也知道。
長得好、氣質佳,還上過大學,受過高等教育。
尤曼安剛進廠裏的時候,就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二丫不是在這個廠裏麵工作,不過她是在廠對麵一家買賣鋪子裏幫忙幹活的。
跟衛永年也是他從廠裏邊兒出來買煙的時候,兩個人見過的次數多了,慢慢就熟悉了,後來又慢慢好上了。
這尤曼安之前也有到店裏邊兒買過東西,二丫還記得自己當時看著尤曼安那一瞬間的瑟縮,感覺自己都出不來,見不得人。
自己是灰色的,這尤曼安就是彩色的!
怪不得衛永年這麼幹脆利落的把自己撂過了手,自己怎麼可能比得上尤曼安呢!
尤曼安雙手環胸,靠在門板上,看著衛永年的眼神似乎也和緩起來。
二丫縮在床上,看著兩個人慢慢開始交談,氣氛也越來越融洽,心裏更覺得一片灰暗。
衛永年不會回來了。
這一個事實,直到這一刻,她心裏一下子有了非常明確的領悟。
想著想著,她額頭慢慢沁出汗來。
邊上她媽忽然一拳捶到她肩膀上。
“你幹啥呀,孩子都這樣了,你還不消停?”
何春香把這弟媳婦往邊上一拽。
“我打我閨女,關你什麼事?”
何春旺媳婦本來以為自己這邊是拿定了理,沒想到這二丫回來淨說些簡單地,這分手的事情就沒說!
自己還以為是這男人這邊兒不占理,連找到人後要怎麼連敲帶打,給家裏多謀算點兒好處什麼的都想好了,現在看來卻不一定了。
這麼一來,自己一家的打算怎麼能成啊!
何春旺媳婦心裏想著。
之前打算的給自家兒子在城裏買個房子的事兒,現在肯定是不行了。
這麼一想,她心裏就跟被刀鑿了似的,痛啊!
不行,反正還有孩子在,這二丫肚子裏的孩子怎麼還是他衛永年的吧?這孩子就是籌碼,能撈一筆是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