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清點頭:“有。”
“那行,就我今天上課講的那套卷子,你幫他弄懂了。”英語老師扒頭看了看黑板上的課表,“晚自習我的,不能給……你們班第七節體育是吧?”
“……”
體育課時,倆人都忘了個幹淨,還是英語老師路過操場把他倆抓上樓的。
最近換季流感多發,班裏有兩個請病假的人正趴著睡覺。
方燁坐在最後排,兩腿搭在桌子下麵的橫杆上,邊吃麵包邊玩手機。
他鼓著腮幫子轉頭。
為了不吵到另外倆同學,祁灼站在門口壓著聲音說:“天天不去上課馬老師還以為你去世了。”
方燁用同樣的音量說:“是啊,我怕突然上課嚇著他。”
他把腿從橫杆上放下:“你倆回來幹什麼?”
“講英語卷子。”祁灼說。
“去十三班教室唄,沒人。”方燁嚼著麵包說。
上一屆高一分了十三個班,而這屆隻有十二個,多出來的一個教室常年空著,有時候開會或者搞社團活動用。
上課時間走廊裏很清靜,旁邊的班在放英語聽力,機械的女聲被悶在教室門窗裏,模糊不清。
兩人沉默著,祁灼很想挑起個話頭,卻覺得說什麼都顯得突兀,走路的姿勢都有點不自然了。
你真沒塗卡?
怎麼會啊不是都退燒了嗎?
你不走了我越來越喜歡你怎麼辦?
祁灼被自己一腦袋問題矯情到了,隨便找了個話頭:“中午吃什麼?”
邵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現在是下午。”
“我操,對啊。”祁灼眨眨眼,“那晚上吃什麼?”
“你餓了?”邵清問。
“沒有。”祁灼說,“我就問問。”
上樓後第一個班就是實驗b班,他們這節課也是體育,班裏空無一人。
屋裏拉了窗簾,從門板的小窗望去一片晦暗,桌麵上物品有些雜亂,幾乎每個人的桌椅下麵都堆滿了書和試卷,班級後排撒了一碗烤冷麵,醬汁凝固了也沒人打掃。
和普通班比,他們看上去壓抑很多,光是看著就讓人喘不過氣。
祁灼往旁邊的實驗a看了幾眼,那邊雖然是更優秀的班,但班裏除了書多了一點兒和其他班級沒差別。
祁灼看向邵清,發現他也盯著實驗b的小窗。
“值周的不檢查嗎?”邵清說。
“不查實驗班。”祁灼無奈地說,“怕影響他們學習……你沒考進來好像還是個好事兒。”
邵清點頭,走到十三班門口,推開門。
教室裏桌椅很分散,最前排的角落處有人。
是個女生,她脖子上掛了副耳麥,頭發自來卷,馬尾辮綁成兩節。因為發質蓬鬆而像蓮藕。
她是今天跑操前從樓梯上摔下來那個,胳膊磕破了好幾處,抹了紅藥水。
女生聽見動靜緊張地回頭,看見邵清又稍微放鬆下來,她拿著筆站起來:“用教室是嗎?”
祁灼從後麵走過來:“嗯,不方便的話我們換一間。”
女生剛才站起來明顯是想收拾東西走人,她猶豫一下說:“我在這兒寫作業可以嗎?不打擾你們。”
“我們可能會打擾你……我們講題。”祁灼說。
“沒事兒。”女孩笑了笑,“我戴耳機。”
她戴上耳麥繼續伏在桌上寫作業。
邵清在後排坐下,把卷子攤在桌上,掏出一支很古樸的綠皮鉛筆。
“邵老師,上課吧。”祁灼搬了個椅子過來,共用一個桌子。
這個稱呼莫名很別扭,邵清看了他一眼,問:“哪題不會。”
“不會的挺多的。”祁灼斜著身子單手托下巴,拿筆點了點第一道選擇,“這個為什麼不選b?”
這套卷子不是按照高考格式出的,第一道就是個難題。
講了幾道單選,祁灼發現他聲音越往後越低,語速也慢了。
邵清把卷子往旁邊推推:“懂了嗎?”
“我再看看啊……”祁灼聽得一知半解,皺眉回憶著剛才的內容。他抬頭,看見邵清已經托著臉閉上眼了。
老師講課把自己講睡著了。
祁灼安靜地看了一會兒,在他麵前打了個響指:“這麼困?”
邵清立馬睜眼,把眼鏡扶正了:“昨天你在我旁邊我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