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川醒來時有那麼幾秒完全沒明白自己的狀況。
陌生的環境令他有些恍惚。
他試圖起身卻因為沒有力氣半途就倒了回去,一雙手立刻扶住了他。
“陸哥。”
他抬起頭就看到了桑燦那張因為熬夜而略顯疲憊的臉,一雙漂亮的杏眼裏滿是擔憂。
“你覺得怎麼樣?”桑燦問。
“沒事,就是有點累。”陸白川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虛弱沙啞。
桑燦扶他躺好,這才離開床邊去倒了杯溫水來。
陸白川喝了兩口,問:“這是哪?”
這間屋子不大但很整潔,除了一張單人床,就隻有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還有窗台上的幾盆叫不上來名字的植物。桌子上放著水壺,還有一些藥瓶繃帶剪子之類的。
桑燦把水杯放回桌上,有些不情願地說:“光明路。”
陸白川一愣,光明路上隻有一個地方是有可能收留他的。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所在的房間應該就是原本被伏熙用來存雜物的屋子。
他當然知道周懌前段時間住在伏熙的事務所裏,但他沒想到伏熙竟然為了一個臨時的房客特意收拾了一整間屋子出來。
陸白川從枕頭旁摸過眼鏡戴好,“我怎麼會在這裏?”
桑燦這才把之前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和他說了一遍。在神樹下昏倒之後,他就被抬上了救護車,醫生給他做了全麵檢查,最後判斷是因過勞引發的供血不足,建議他臥床休息。
本來是該送他回家的,但是由於他被煞氣侵蝕的右手還沒完全恢複,他家裏是指紋鎖所以進不去。
按照桑燦的說法,那之後她和夏元成為該送他去哪裏的問題據理力爭,最後夏元成幹脆一語不發硬是把他送到了伏熙這裏。
“那混蛋說要不是他還要回去加班,就要把你帶回他那養傷。”桑燦怒氣衝衝道:“我怎麼可能會同意!他這麼盯著你不放,肯定沒安好心!”
陸白川揉了揉額角,“你為什麼會在界相裏?”
桑燦臉上的怒氣登時變成了心虛,她垂下眼道:“我不放心,就去看看。”
陸白川眉頭微蹙:“我不是說過,沒事不要進去。”
桑燦脫口道:“我不去,難道任由你把自己折騰死?”
這句話聲音很輕,陸白川還是聽見了,兩人一時都沒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桑燦說:“對不起,陸哥,我隻是——”
陸白川輕歎一聲,打斷她道:“封印的情況怎麼樣?”
桑燦抿了抿唇:“已經被神樹重新封住了。特情局那邊派了人守著,不會有問題。”
扶桑本就是能夠溝通三界的神樹,最適合用來聯通和封鎖空間,若非如此,界相內的眾人不會這麼容易逃出生天,而要想重新封住那道裂縫,恐怕也還要費一番功夫。
陸白川:“他們兩個呢?”
桑燦知道他問的是誰,說:“都出來了。夏元成送我們過來的時候剛好碰到他們回來。”
陸白川一頓:“所以現在人在哪?”
桑燦說:“隔壁,應該已經睡了。”
陸白川有些詫異地看向她。
桑燦眨了眨眼,疑惑道:“有什麼不對嗎?”
陸白川搖了搖頭,心裏卻道何止是不對。他認識伏熙這麼久,這人的冷心冷情他最清楚不過。肯收留他在這裏養傷就已經很令人驚訝了,還自己去和人同擠一間屋子?
太陽從西邊出來都不足以形容這事不對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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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熙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舉動的反常。
太多天沒休息,周懌在他開車回城的路上就睡著了,下車之後也是迷迷糊糊。
在門口遇到大聲互嗆的夏元成和桑燦,伏熙隻想趕緊把人打發了了事,加上正好有點私事要問陸白川,答應了把西邊的房間暫時讓出去。
送周懌進了臥室之後,伏熙自己先去簡單洗漱了一下,回去就見周懌又蜷在地板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