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諦再次踏上歸途,可他心中卻隱約察覺到了什麼,南宮文士似乎是故意送這些人來讓自己殺的,可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他將南宮世家被滅門這筆賬算在了自己頭上,從他的神態表情上來看,是做不了假的,可他最後卻並未出手便直接離開,而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些官兵加捕快根本攔不住自己。
所以武諦推斷,南宮文士這次帶人攔截另有目的,而在其身後指點他的人便是易天,可易天又是為何要南宮文士這麼做?
拖延自己讓他在四海城能有更多的布置?這並非不可能,但易天就算是布置了千軍萬馬,又有什麼意義?難不成要捉拿武無敵來威脅自己?
不!不對!武諦突然猜到了易天的目的,他拖延自己回去的時間,不是為了四海山莊,而是為了找到東方月仙的屍體!
武諦也好,天殘魔君也罷,他們搶奪不死之心從來都不是為了讓自己長生,而是為了讓東方月仙複活,可若是想要用不死之心來實現亡者複生,便需要東方月仙被冰魄保護著的屍體!
就算武諦自認那地下密室極為隱秘,可憑借六扇門的雷厲風行,就算是將四海山莊直接推平再掘地三尺也不是沒有可能,那地下密室根本藏不住!
如果東方月仙的屍體落入易天手中,那麼現在所做的一切便前功盡棄,武諦此時心中一緊,看向手中渴血刀的目光一變再變。
他通過清神玉保持自身靈台清明不墜嗜血魔道,進而成了這幾百年來,唯一一個發現了渴血刀隱秘之人,若是想要發揮出渴血刀的真正威力,就需要更多的鮮血澆灌,但那樣一來便要消耗更多的時間!
本來武諦隻以為六扇門會不斷派人來截殺自己,那正是滿足了渴血刀對鮮血的需求,可現在武諦猜到了易天的真正目的,自己若是在歸途中浪費時間,卻是正中了易天的下懷!
武諦現在陷入了一個兩難的抉擇之中,若是他現在繞過所有截殺走山路、小道返回四海山莊,也不可能比易天更快到達,無論如何他都一定會落在易天之後。
而區別就在於,對渴血刀的積累,能夠掃平一切,甚至包括易天的力量,這便是武諦不想殺戮,卻不得不深陷屍山血海的原因。
官道旁,一件茶館中,武諦將一隻肉包送入口中,隨後輕聲說道:“斷腸散、五步絕命、喪命散,都是好東西,隻是五毒教怎麼隻見故人?
按理來說,易星辰加入六扇門後,五毒教應該發展的不錯才是,沒有多收一些教眾填充場麵?”
五毒老祖走到桌旁,抬手遞過一壺酒:“加了蝕骨神水,要不要試試?”
“當然。”武諦毫不客氣的接過酒壺,暢飲之後卻沒有從中察覺到半點異常,入腹之後也是如此。
他不禁微微皺眉:“怎麼?舍不得?”
五毒老祖微微搖頭,將酒壺收入袖中:“沒必要,吃飽了就快些上路,不少人都在等著四海山莊的決戰,江湖究竟還有沒有機會稱之為江湖,就看這一戰了。”
武諦聞言神色一正,看向五毒老祖問道:“你站哪邊?”
“老頭子我年輕的時候,江湖還是快意恩仇,今日我殺了你,明日我又殺了他,那時候倒也殺過幾個貪官汙吏,毒斃幾個英雄豪傑。”五毒老祖並未正麵回答,可他口中所言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武諦此時陷入沉默,又將一隻肉包送入口中:“僵屍毒和九色散,每一個佐料還不一樣,倒是有些講究。”
“別講究了,該上路了。”五毒老祖搖了搖頭,不再與武諦多言便起身離開,作為用毒的門派,既然下毒無效自然沒必要上去白白送死。
武諦起身丟下幾個銅板,臨走之時站在門口說道:“不論這一戰的結果如何,古華皇朝都是古華皇朝,而江湖也不會變回曾經的那個江湖。
當朝律法對江湖人有所約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那快意恩仇的日子便忘了吧,強大的皇朝不需要江湖勢力這種隱患。”
這一路之上,武諦見了不少熟悉的人,有五毒老祖這樣的老牌邪道,也有不知名的年輕武者,雖然叫不上他的名號,卻是記得他曾幫助自己與天魔教為敵。
行走江湖時的記憶不斷浮現,武諦望著手中的不死之心陷入沉默,自己追求的究竟是什麼?為了複活母親,自己已經拋棄了曾經的所有信條。
終於到了鹹陽城外,這一路走來武諦始終不曾見過那本該接應自己的袁家之人,此時到了鹹陽雖不該浪費時間,可他開始忍不住前來一探。
仍是那熟悉的門臉匾額,卻是已經荒廢了許久的模樣,武諦抬手攔住一名路人詢問袁家之事,卻是被告知袁家不久之前一夜之間突然消失不見。
不知為何,武諦突然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袁家既然是大天魔神教在十萬群山外的布置,更有斷空也化身酒鬼爺常駐其中,其真實實力恐怕還在四海山莊之上,突然間被人連根拔掉,難道易天還有比六扇門暗部更加強大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