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怕姐姐威脅,又朝姐姐扮了個鬼臉,摟著娘親的脖子不放。
娘親卻笑道:“萱兒脾氣就是這樣,你外祖母很喜歡呢,小孩子活潑些才好。下回娘親帶你們姐妹們一起進宮,多在你們舅舅麵前露個臉才好。”
姐姐聽到這話,似乎不怎麼高興,嚷道:“娘親怎地說這種話?好像咱們姐妹倆是貨品一般要討好其他人,舅舅是咱們的親舅舅,不用露臉舅舅也喜歡。”
“你這孩子,怎地說這種話?你舅舅是皇帝,自是與別人不同……”
姐姐不高興了,身子一扭,直接道:“我去找阿爹,不理你們了!”
姐姐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萱雨居中,她探著頭到處張望,不懂姐姐怎麼離開了,還疑惑地問:“娘親,姐姐不喜歡外祖母和舅舅麼?”
娘親失笑,摸著她的腦袋道:“你姐姐以為外祖母和我都偏心,心裏鬧別扭呢。這孩子,她是長女,以後可是要做……娘親對她抱了很大希望,自然希望她能好好的,少走些彎路。”見她似懂非懂,娘親又點了下她的鼻子,滿臉疼愛:“娘親的萱兒,以後娘親也會為你挑個顯赫的夫婿,讓你一生風風光光,活得無拘無束。”
她歡快地笑起來,“才不要夫婿,隻要娘親!”
娘親看她的眼神慈愛極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大笑起來,抱著她去找父親……
………
………………
“郡主、郡主……”
在丫鬟的叫喚聲中,她頭痛欲裂地醒來,一摸眼角,滿是淚痕,甚至沾濕了下麵的枕頭。
“郡主,您該起來吃些東西了。”星枝擔心地看著她,手裏拿著用熱水絞幹的熱毛巾,要給她擦臉。
“郡主做夢了麼?”星葉也擔心地問道。
昭萱郡主仰起臉,任丫鬟為她淨臉,沉默了會兒,方道:“嗯,剛才夢到五歲時的事情了,那時候娘親進了宮,我在萱雨居裏到處找她,姐姐擔心我摔著,拎著裙子追在我身後,跑得氣都喘不過來……”
兩個丫鬟同時沉默。其實她們都知道,郡主有多重視安陽長公主和昭華郡主,後來認識了靖國公府的三姑娘後,才多了個玩伴。隻是多年過去後,發生了太多痛苦的事情,物是人非。
“郡主,別難過,你還有咱們。”星枝眼中含淚,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星葉也忙點頭,心裏原本還有些怨恨昭華郡主去了寺廟也不安生,竟然尋了以前伺候太後的嬤嬤來打擾郡主。可是到底郡主念著姐妹情,血緣親情不是說斷就斷的,就這麼斷了,郡主心裏反而更苦。
見兩個丫鬟的神情,她不免有些失笑,說道:“你們這是幹什麼呢?不過是想起了我娘親罷了。眼淚都收一收,不然呆會下車,旁人看了又說我欺負你,到時候都知道我是個惡主子了。”
兩個丫鬟也笑了起來,伺候她洗漱後,便端了一直放在爐子裏熱著的湯端過來給她喝。
喝了湯後,昭萱郡主掀著簾子看了看,發現太陽已經不見了,天空一片灰蒙蒙的。這冬日的太陽落得快,還沒到傍晚就沒入了雲層,沒了太陽後,整個天地一片昏沉蒼涼。
“聶玄,現在到哪裏了?”昭萱郡主挨到車窗前問道。
窗外傳來了聶玄有些低沉的男聲,“還有十裏路就到常平寺前的山腳下了。”
昭萱郡主又看了看周圍的山脈,說道:“既然如此,在附近尋個地方落宿,明日再去常平寺。”
聶玄應了一聲,等馬車又行駛了大概一刻鍾後,方道:“郡主,前麵有個農莊,咱們可以到那兒借宿。”
坐了一天的馬車,雖然中途睡了大半時間,但她依然感覺到疲憊,便道:“隨便。”
聶玄先讓一名侍衛前去打探下農莊的主人身份,隻是附近鄉鎮的鄉紳的農莊。恰巧農莊主人不在,隻留了個管事在此打理,那管事得知是京城裏來的客人路過借宿,又見前來詢問的侍衛與尋常侍衛的氣概不同,也不敢拒絕怕得罪了人,忙讓人去將農莊裏的一個院子清出來給貴客居住。
等馬車進了農莊,雖然馬車外表看著比較平凡,但是隨行的侍衛身上都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越發的讓管事確認了這馬車的主人身份不一般,也不敢打探什麼。
馬車直接開進了院子裏,昭萱郡主才在丫鬟們的揣扶中下車。
一陣冷風吹來,昭萱郡主縮了下腦袋,感覺到腦仁一陣暈眩。
聶玄見她眼睛有些紅腫,臉色也發青,頓時想起了先前在馬車裏她和丫鬟的動靜,似乎是在睡夢中哭了很久。皺了下眉頭,轉身便去尋來了這農莊的管事,讓他去附近尋個大夫過來。
昭萱郡主身子不好,到了傍晚時分,便有些發熱,睡袋暈暈沉沉的,差點急壞了兩個丫鬟,心裏又後悔為何會答應讓她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