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是霜夫人,昨夜明明看著她離開了,兩人根本沒有交集。
可除了她,又有誰有這本事呢?
越是深思,越是疑團重重,他不由得苦笑起來,“我昨晚該不是在做夢吧?不過你又沒睡,也知道客棧的事……退一萬步講,即便做夢,也不可能兩人做一樣的吧?”
說到這,他突然一拍腦門,“我現在不會也在夢中吧?難不成你也是假的……”
聽到他的胡言亂語,落刹斯微皺眉頭,也不說話,隻抬手捧住莫玉觫的臉頰,不待對方縮回,倏地踮起腳尖,吻了一下對方的額頭。
麵對落刹斯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莫玉觫仿若醍醐灌頂,清醒了。
“聽說人能夢見的,一般都與平日裏的念頭和經曆有關,你剛才……做的事,我斷斷是不會夢見的。對對對,這不是夢……我剛剛說的話,不過是瞎猜猜。”莫玉觫連忙收回話頭,他沒想到落刹斯會整這一出,難道連他沒近過女色,都給對方堪破了?
此間忽覺腰腹酸疼,想來應是方才餓過頭了,加上又狂奔了一路,現在都扯到腎髒了。
他也沒有精力再多想,喚來幾條扁頭蛇,裁掉蛇頭,剔去蛇膽,烤熟之後,遞了一條給落刹斯。
“我不餓,你吃吧。”落刹斯一擺手,兀自坐在了一旁。
“啊?怎麼可能……”行了一整日的沙路,既沒看見她喝水,也沒看見她進食。難道是常年在此,久經曆練,耐力便遠超常人?
他怔愣一瞬,遂把話說完,“不餓?”頓了一下,繼續問道:“莫非你不喜歡吃這個?可現在隻有這個能吃了,多少先吃點將就一下。等去了臨安,我便帶你去吃那裏的花糕,它們倒是又好看,又好吃。”
說完又將手裏的烤蛇肉遞了過去,落刹斯並未伸手去接,隻是問道:“這花糕,你喜歡吃?”
“當然。”莫玉觫隨口應著,又將蛇肉往前遞了些。
落刹斯依舊搖頭拒絕。
他隻好就此作罷,自個吃了起來。
夜色已深,寒氣逼人,莫玉觫稍作收拾,便裹緊衣袍,閉上了雙眸。
待他熟睡之後,落刹斯提起彎刀,潛入了一片月色裏。
她找到一處紮營休憩的商旅,迅疾掃視了一番,直朝主帳探去。
沉睡中的商人翻了個身,隻覺脖頸一涼,掙開惺忪的睡眼,便迎上了一柄明晃晃的彎刀,嚇得他瞬間清醒,猛地瞪大雙眼,張開的嘴巴還未發出驚呼,就被刀身嚴實地封住。
“你若敢叫,小命就沒了。”
商人雙眼含淚,不住地點頭。
“你這……可有花糕?”
聞言,商人先是一怔,隨即抬手往桌上一指。
不待他反應過來,一道黑影閃過,桌上已是空蕩蕩,莫名多出一支長銀簪來。
天光乍現,莫玉觫懶洋洋地睜開雙眼,瞧見落刹斯已坐在了身旁。
“你起的這麼早?”莫玉觫感覺,似乎從未見她睡過覺,每次都是他睡了,她還沒睡;他醒時,她早醒了。
落刹斯沒有應他,隻是拿出一個錦盒,遞給他。
打開一看,竟是棗泥糕。
“你這是哪裏來的?”他疑惑半晌,旋即驚道:“不會是搶來的吧?”
“沒有,我拿簪子換的。”
莫玉觫望了一眼她的頭飾,果然少了一支長銀簪的支撐,又有一大撮長發垂落。
看著那濃密而厚重的烏發,他又仰頭望了一眼天上的烈日,遂起身,坐在落刹斯的身後,用銀簪尾端的垂珠,幫她編起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