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大台尋訪小施計 奇謀軍師複出山(1 / 2)

一連數日,項羽都沒有再見到蕭鈺,倒也沒有詢問下屬她去了何處。心想這裏遲早會有戰事,她離開軍營這樣也好,一旦戰事起,他亦無暇顧及她。那日蕭鈺在渡口與他說的那番話,也算是激勵了他。隻是有點可惜,他還不知曉人家的名字。

他當然不會想到蕭鈺去了另一個地方,卻隻為他做第二件事。

蕭鈺找項聲要了一些銀兩。她在鎮上雇了一輛馬車,兩天兩夜才趕赴至大台縣。先是她找了個酒肆歇腳。次日,她買了一些冥幣、香燭等祭祀用品。

九庶山。

蕭鈺在山下為項羽起了一座墓,墳前擺上奠品。她一身縞素,哭得是肝腸寸斷。她就是要做出這麼大動靜,引來不少村民,這些村民聽聞西楚霸王項羽已經戰死,紛紛上前上香、奠酒、扣首,皆扼腕痛惜,嗚咽不能語。

子時,一位老者提著燈籠步履蹣跚而來,燈籠左搖右晃,明滅幻影,到了墓碑前,他將燈籠擱置一邊,從籃子裏掏出冥幣,撒向這大地孤墳。

“豎子不聽吾言,終有今日。”老人涕泗橫流道。

要等的人終於等到了,蕭鈺輕移腳步,走到老人身後。老人回頭,蕭鈺借著月光看見他老淚縱橫的臉,有些自責。

“拜見範老先生。”蕭鈺拱手作揖道。

“姑娘,你認錯人了,老朽隻是聽聞將軍勇冠天下,慕名前來拜祭。”

“不會錯的,您就是範老先生。”蕭鈺肯定十足道。

“傳言範老病死歸鄉途中,老夫如何是也?”老者固執,仍不承認自己是範增。

蕭鈺雙膝跪地,向老人叩拜道:“蕭鈺計引先生前來,實屬無奈,萬望範先生莫怪。”

“蕭姑娘你何出此言?”

“當日霸王兵敗垓下,並未引剄自刎,他已引渡東江,誓言卷土重來。”

“知恥而後勇,才是一個真正的強者。不過,這與老夫又有什麼關係?”老人知道項羽還活著,心情大好,但還是故作冷漠,轉身欲離去。

“當日傳來範先生死訊,霸王數日不食,頻頻悔悟,倘若知範先生尚在人間,不知道會有多高興。懇求範先生再度出山相助霸王,亦也可再續父子情。”

“緣來則聚,緣去則散。老夫現在居此造橋鋪路、贈醫施藥,逍遙渡日,早已看淡名利,不想再卷入天下紛爭。”老者正是範增,他心知這是個聰明的姑娘,他亦無謂再裝下去。

蕭鈺膝行前行幾步。

“或許世人以為您當日追隨項氏為青史留名,但我知道您是不忍辜負武信君臨終所托,您與霸王朝夕相對數年,他亦尊稱您一聲亞父,這天下父親哪有棄兒於不顧的,範先生口口聲聲說與霸王緣盡,當日霸王氣走您,您並沒有返回故鄉,反而是去了彭城,定是想替霸王替看守城池,做最後的一點事,範先生明明是放心不下霸王的。”

“你勿多言,老夫已經講得清楚明白。”

蕭鈺見範增態度強硬態堅決不肯再出山,開始有些泄氣,但她還是不想放棄,有什麼辦法可以令他回心轉意?她想到項羽與範增兩人的脾氣秉性大相徑庭,一下子又有了主意。

“霸王近乎神一般的人物,但神人也有缺點,他剛愎自用確實是讓範先生您很難與之共謀辦事,後來他又中了陳平的離間計疑心您通敵,削您兵權,氣您寒心離去,確實做錯很多事,然這些種種,範先生您當真沒有過錯麼?”

“那你說說老夫有何過錯?”範增氣憤質問。

“請恕我大膽,霸王雖尊您為父,他為人子,父訓子,乃人倫;但同時,霸王是君,您是臣,您沒有擺正君臣關係,為臣的豈可居高臨下不知進退,有妄自尊大之嫌。您是霸王唯一的軍師,您雖善斷多謀,但對輔佐的對象缺乏認識,您若摸不清他的性格,勢必衝突不斷。”

“你是在教訓老夫?”範增氣惱。

“蕭鈺不敢。”

“哼!”

“劉邦心黑,臉皮也厚。範先生千方百計想置他於死地,卻未能如願,多半是因為霸王仁慈,不忍殺之。其實劉邦最怕的人不是霸王,而是範先生您啊。要是劉邦知道您還活著,不嚇死也得嚇出一身病。”

範增不言。蕭鈺繼續道。

“凡做大事者,焉可動輒生氣?您若肯隱忍一時,霸王定能識破劉邦的離間計。範先生若不忿然求去,霸王怎麼會亡半壁江山,難道範先生再忍心亡霸王的另外半壁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