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笑也是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妥,又道,“現在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改天再約吧。”
話落,林笑便往前走,隻是才走兩步,便被洛棠飛扯進藍色大傘的庇護中,“外麵雪這麼大,你不怕生病?還是你忍心讓我生病?”
說道生病,林笑還是瑟縮了一下,一來她是真沒閑錢上醫院,二來,她不喜歡醫院,也不喜歡那滿目的白色。
“我送你回去吧。”
洛棠飛輕歎了口氣道,現在的林笑還真是像個悶葫蘆,打一下動一下,有時候還未必有回應,不過想讓她主動有動靜,還真是難!
林笑看了洛棠飛一眼,隻覺兩人此時的氣氛讓人有些臉頰發燙,最後,林笑還是指了一個方向。
雪夜,藍色大傘,兩個他鄉相遇的故知。
洛棠飛很久以後想起來,這應該算是兩人相處最和諧的一次吧。
一路,雪不停地飄落,兩人在雪地留下兩串深深淺淺的腳印,卻格外寧靜,除了雪花落在傘上的聲音,便是腳下雪地被踩的吱呀聲。
林笑也不知兩人走了多久,她隻是機械地重複著腳下的運動,腦子裏想的閃過的卻全都是雷牧天那張突然闖入的臉。
其實雷牧天看起來幾乎沒有什麼變化,若要說什麼不同,那便是帥了。
以往一直和雷牧天相處,林笑都免疫了,離開這麼久,才發現嘴邊念了那麼多年的帥哥竟就是雷牧天。
可就那是那麼一張上天精心的傑作,林笑卻在那雙黑眸深處看到了落寞。
不過林笑不敢想,不敢奢望他的心裏還有自己的位置。
早在沈佩出現的那一刻,林笑便再沒了奢望,她一直安分守己地躲在這個不算繁華的小鎮,窩在自己的蝸牛殼中,她也一直以為自己會在這樣機械而麻木中度過自己虛無的後半生。有幾次午夜夢回,她也曾想過,偷偷回國,看他一眼,隻一眼便好。可是每次這個想法,甚至都已經豐滿成一個完整嚴密的計劃,卻總在破曉時,從窗戶投進的那幾縷陽光中破碎成粉末。
雷牧天於林笑,已然變成心底裏看不見的刺。
不敢想,不敢碰,可是卻總在時不時地躁動,一旦爆發,卻又是解脫,因為到了那時,便是能光明正大想他的時候。想他的笑臉,想他的寵溺,想他的懷抱,想他的溫暖,想他,很多很多。每當那個時候,林笑才知道,原來不知不覺,自己和雷牧天竟然積攢了如此多的美好。
然,林笑也曾幻想過,兩人也許會在什麼時候在異國他鄉,不期而遇。
也許那時雷牧天已經娶妻生子,手裏牽的、懷裏抱的,都不再是她,那時候,她還能淡笑地說一聲“好久不見”嗎?
幻想終歸是幻想,幻想過後,林笑沒少嘲笑自己。
可是如今,當那個心心念念卻百般逃避的人就這麼突然再次闖入自己的世界,林笑卻毫無勇氣和他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