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大雪紛飛,葉楚顏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鵝毛大雪,思緒紛飛。

自那日她決定放棄裴修衍起,被禁足在這裏已經半月了,院門被人從外麵反鎖了。

白芷安慰她說王爺是為了王妃靜養才不讓人打擾的,並非禁足。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靜養和禁足的區別。

她已不想追究裴修衍為何禁足自己。

現在這個情況,她亦不想讓侯國公府的爹娘知道自己有傷在身,加上現在也不方便外出,禁足反而有利於養傷。

這半個月來,每當夜深人靜之時,她一想到放棄自己愛了十二年的男人,仿佛身體內的骨頭變成了長滿刺的荊棘。

血肉裏包裹著荊棘,疼到撕心裂肺。

她知道,刺痛她的每一根荊棘上都寫滿了裴修衍的名字。

十二年的愛,早已深入骨髓,成為習慣。

長痛不如短痛。她從最開始的悲傷欲絕,到現在已經能冷靜接受現實了。

今日臘八,再過半月,到時候她肋骨全好,小月子結束,就回葉家告知一切。

今年在家好好陪爹娘過年,年後再光明正大的和離。

白芷端著臘八粥進屋,抬眼便看到葉楚顏在窗戶挺然而立。

葉楚顏還在小月子期間,白芷為了怕她受寒,屋裏多點了幾盆碳火,室內溫暖如春。

葉楚顏隻穿了一件月色緞麵交領長衫,未施粉黛,滿頭鴉發如男子一般,用一根簡單的烏木簪子高高挽了起來。

這番打扮雌雄莫辨,乍一看有幾分清俊少年之意。

白芷一時間有些發怔,似乎又看到了曾經女扮男裝,英姿颯爽的葉家嫡女。

她回過神連忙放下臘八粥。

走過去一邊關窗一邊絮絮叨叨道:“王妃,你肋骨剛剛長好,一定不要長時間站立。還有,小產之人,可千萬不能受了寒氣,不然以後懷孕……”

白芷猛然住嘴,低下頭慌忙道:“王妃,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葉楚顏微微一笑。

輕聲安慰白芷,“不礙事,我既已想開便不會在乎這些了。和離後,我不會再嫁了,能否懷孕,早已無關重要。”

白芷抬眼看著葉楚顏,小心翼翼道:“王妃,你真的決定和離?”

她自小跟著葉楚顏,知道葉楚顏對裴修衍的感情有多深,這些年,不管裴修衍態度多麼惡劣,葉楚顏都堅定的對裴修笑臉相迎。

葉楚顏點點頭。

“嗯,我想好了,和離後你若願意跟著我,我就帶你一起走,我曾夢想走天涯,現在放下裴修衍,我可以去追夢了。”

葉楚顏說完下意識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屋裏分明暖意盎然,可是為何自己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心口位置像是被開了一個窟窿,像是裏麵灌滿了寒冷,怎麼也暖不熱?

白芷一時間又心疼又慶幸。

心疼葉楚顏白白付出這麼多年,慶幸葉楚顏終於可以做回自己了。

這些年,看著葉楚顏為了討好裴修衍,完全掩蓋了自己的本性,她作為貼身丫鬟,全部看在眼裏,替主子不值。

若是真能和離,對主子來說倒是不失為一件好事。

倆人正在說話之際,院子牆外傳來一陣嘈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