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光想想就覺得驚悚詭異。
葉楚顏帶著滿肚子疑惑,跟在那晟身後,一路來到了豹尾殿。
那晟驅散了殿內所有太監宮女,當著葉楚顏的麵,擰動了豹尾殿牆上的一顆夜明珠,殿內的東牆緩緩從中間打開。
露出一條幽深漆黑的密道。
葉楚顏雖有心裏準備,還是有些悲蹌。
上一次,那晟帶著自己進密道,是燒了自己的軀體。
這一次,不知道他又要帶自己幹什麼。
那晟捕捉到了葉楚顏眸底的那抹悲傷。
他左手提起一盞宮燈,右手牽起葉楚顏的手,“不用擔心,朕今日不讓你殺人。”
穿過幽深逼仄的甬道,進入密室的正屋,葉楚顏瞳孔猛然一縮,不由微微張開了嘴巴。
眼前是她做夢都想不到的畫麵。
密室的三麵牆上,密密麻麻掛滿了她的畫像!
中間最大的一副,是七歲的她躺在山洞的地麵上,被脫掉了皂靴,光著腳躺在地上不能動。
雙目怒視少年那晟,少年那晟手裏正提著她腳上的鈴鐺。
這幅畫上的她,右腳踝的紅痣格外明顯。
畫得惟妙惟俏,兩個人的表情姿勢和當年一模一樣。
另外一麵牆上是她在蒹葭苑的畫麵,都是她獨身一人站在院子中的情景。
看穿著,應該是那晟去京都那幾日的時間。
蒹葭苑的幾幅圖旁邊,掛著的是她在宮宴上舞劍的畫,畫中的她正在持劍淩空躍起。
還有一副,是她和裴修衍一起去祥雲寺吃齋念佛的時候,她在屋裏抄心經的情景。
剩下的,全部都是她來到北榮皇宮以後的事。
她看著自己被移魂,滿麵驚恐的情景;
她一刀捅死裴修衍,麵無表情的情景;
她殺了烏沐後,顫抖著流淚的情景;
她看著活人被喂虎,哭到崩潰的情景。
還有她穿著一身大紅色宮裝,躺在那晟的懷裏,坐在龍椅上的情景。
這幅畫的畫工極好,百官朝拜的氣氛躍然紙上,看畫就能想象到,坐在龍椅上,萬人之上的滋味。
最顯眼的,莫過於那天她穿著大紅宮裝,打扮得明豔無比去找那晟,她立在那晟身邊,給他研墨的情景。
兩個人一個身穿金色龍袍垂首看奏折,一個穿著紅色宮裝斂眸研墨。
因為都是垂首,看不到眼裏的情緒,隻看身影,倒是有幾分紅袖添香的味道。
這些畫栩栩如生,猶如昨日再現。
葉楚顏一一掃視完這些畫,呼吸有些急促。
眼前的一切,對她來說,已經無法用一種具體的情緒或者心情來表達了。
她隻能僵在原地,迷茫又無措地看著這些畫。
這些畫是她,又不是她。
移魂前的她和移魂後的她,變成了站在畫前的,全新的她。
那晟走到葉楚顏身後,輕輕環住了她的柳腰。
他個子比葉楚顏高,這樣環著葉楚顏,剛好將下巴直接擱在了她的頭頂上。
“朕從不為任何人作畫,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喜歡嗎?”
葉楚顏扯了扯嘴角,收回自己的神思。
“不喜歡……”
蒹葭苑的那幾幅畫一看就是在高處偷窺所畫。
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那晟就派人在偷窺自己了,這事光想想就讓人心裏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