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姨娘心狠,但是不蠢,她在癲狂過後,很快便恢複了理智,看著霍橫飛的目光,滿是陰寒,她走到霍橫飛身邊,拍了拍他的臉:
“你是我生出來的,再錯我也是你的母親,就算我待你不好,你又奈我如何?”
聽到謝姨娘充滿挑釁、嘲諷的話,霍橫飛的臉瞬間繃緊成了鐵青色。
“你做什麼?”謝姨娘喊道。
下一秒鍾,弓腰退了三步的霍橫飛就對著謝姨娘跪了下來。
謝姨娘被霍橫飛這舉動弄得渾身一震,她伸出食指,發著抖指向了霍橫飛。
霍橫飛無視謝姨娘的動作,重重的給謝姨娘磕了個響頭。
“今天就算您不要我的命,我也決計要與你斷了母子的情分,第一拜,兒子敬謝母親的生育之恩。”
說完話,他又磕了一個響頭。
“第二拜,我求你放過我。”
謝姨娘的麵部逐漸扭曲,臉色越來越難看,叩拜之禮都是對死人行的,她覺得霍橫飛這就是在詛咒她早死。
沒有片刻停留,霍橫飛對謝姨娘磕了第三個頭。
“最後一拜,謝姨娘,你我母子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再無半點情分,兒子會離開霍家,祝姨娘安康。”
叩完最後一個頭之後,霍橫飛從地上站了起來,他那雙本就涼薄的眸子,此刻看上去更加冷酷了。
這時候,謝姨娘才慌了,她並沒把霍橫飛叩拜那一套放在心裏,因為她想著霍橫飛隻要還在霍家,那她就還是霍橫飛的娘。
可霍橫飛說他要離開霍家,這怎麼可以?
“我不同意,你不能離開霍家,也不會跟你斷絕母子關係的。”謝姨娘歇斯底裏,滿臉怒氣。
“那可能,就由不得姨娘了!”
霍橫飛說著對謝姨娘微微伏了伏身,便轉身沒半點留念的走遠了。
這半年多來,霍橫飛在外過的真是很開心,他想明白了,這個沒有溫度的家不待也罷。
國家正在危難之際,他與其拘泥在這一小片枯井之中,倒不如出去闖蕩闖蕩,為這片土地獻出他的綿薄之力。
好男兒,誌在四方。
回了院子,霍橫飛便開始收拾他的行囊了。
對於未來,他一點都不擔心,甚至因為掙脫了枷鎖而對未來充滿了希翼。
他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服,想了想,還是決定去跟老祖宗辭個行,再離開。
老祖宗可能是偌大的霍家人中,為數不多的,對霍橫飛好的人了。
雖然霍橫飛是庶子,可老祖宗對孫子輩的孩子都是公平對待的,逢年過節準備禮物,也從不因為嫡庶而對孩子們區別對待。
年幼的時候生病,老祖宗探望時那關切的目光,是霍橫飛記憶深處難得的溫暖。
小的時候,霍橫飛與其他幾房的孩子一樣,都喜歡去老祖宗的房子裏玩耍,因為老祖宗總是會變戲法一般的,塞給孩子們一兜子零嘴。
可惜,後來他越長越大,回家的時間少了,與老祖宗相處的也就少了。
霍橫飛消失的這幾個月,老祖宗是憂心的。
霍連城雖然給家中發過電報報過平安,卻未曾在電報中提及霍橫飛半句。
隻是因為霍連城想著,霍橫飛有巡捕房的通訊方式,他自己有辦法與煙城取得聯係,報告行蹤。
哪知道,霍橫飛為了逃避與謝姨娘聯絡,連電報都沒往煙城發過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