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弘毅吩咐謝臨,“謝臨,殺了他們,一個都別放過!”

謝臨通身雖然魔氣,但眼中尚且清明,是個有自我意識的。

可他身旁跟的那些落雷派弟子就不同了,他們眼神渾濁,雙目無法聚焦,雖然還保持著人的模樣,但僵硬的四肢顯然和人不同,並且渾身破破爛爛,也不知道有多少日沒有洗過澡了。

公儀璿璣發現,其中有不少都是女弟子。

她想起江弘毅身旁那個弟子說的,落雷派中的女弟子都拜別師門嫁人了,這樣一看,哪裏是嫁人了?都是被江弘毅逼著入了魔,成為了他殺人的傀儡。

這黑壓壓的一片,她在中間就像一隻誤入狼群的小白兔,渺小又可憐。

“要借、要借。”公儀璿璣喊著輪回之力,“先借了再說,對付魔魂,我自有辦法。”

謝臨看了他們一眼,布滿黑色氣息的手指舉了起來,他做了個手勢,那些入魔的弟子便像似聽懂了命令,一擁而上,撲向公儀璿璣和扶雁羽。

一同撲上來的還有化成魔物的黃真人。

公儀璿璣展開潮汐劍法,水牆在她周身彙聚,她想喊白滄幫忙,但實在無暇分身去看他。

“衛滄——”

公儀璿璣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於是,她就看見,許多白紙黑字的符篆從白滄的方向飛了過來,個個都有靈性一樣,追逐那些入魔的弟子,一經貼到身上,便爆發出耀眼的白光,壓製住他們身上的魔氣。

公儀璿璣定睛一看,每一張符篆上都是一滴鮮血。

公儀璿璣來不及多想白滄怎麼會這麼多,她抓緊機會,將靈力全部灌注至斬月劍上,潮汐劍法第二層在此時突破到了第三層,滴水成冰,冰又化成了一把把冰刃。

不需要公儀璿璣用靈力操縱,冰刃就自發攻擊那些被符篆壓製住的弟子。

冰刃一經入體,便寸寸將身體冰凍,將人變作一個冰雕,頃刻沒了聲息。

江弘毅的臉色終於變了,“這這些符篆怎麼回事?”

他苦心培養的魔人大軍,怎會被一張小小的符篆控製住?

謝臨手握雙刺,斬下飛到他麵前的符篆,雙目犀利的朝白滄看去。

就是這個人,這些符篆是他畫的!

謝臨在漫天符篆中穿梭,雙刺直指白滄,“是你搞的鬼!”

白滄不閃也不躲,直到雙刺到了他麵前,就在謝臨以為這一擊必中的時候,白滄從他眼前消失了。

是真的消失了!

白滄的身影漸漸變淡,雙刺抵達他的心口,謝臨卻並沒有雙刺刺入身體的實感。

然後白滄淡淡的身影化作了霧氣,風一吹,就不見了。

謝臨握緊雙刺,心中驚駭不已,冷汗也從額頭滴落。

他想起來了這個人,上次試劍大會,他也在當場,還進入到了前十,照理說,這樣一張得天獨厚的臉,又以築基修為奪得第三,應當會引起很多人注意,可當時所有人都去看奪得第一的女修了,這個第三名卻鮮少被人關注。

直至現在想起來,他先前出手幹脆利落,隻拿了第三也是他主動認輸的。

謝臨眉心入魔紋路閃現,他轉身四顧,卻並沒有看到白滄的身影。

他沉聲問道,“你絕不是築基修為,你究竟是誰?”

白滄從半空中降落,足尖點在謝臨頭上。

謝臨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氣息,眼下被踩住,完全動彈不得,任他調動魔氣,依然紋絲不動。

這人僅憑本身,便壓製住了他的魔氣!

謝臨駭然失語,“你你不是人你究竟是誰?!”

他快要瘋了。

白滄輕慢的笑了一聲,輕輕的,卻如鬼魅低語,“不過區區螻蟻,也妄想知道我是誰。”

遠遠看見這一幕的江弘毅,想要飛身來救,卻已經來不及了。

謝臨是他花費許多功夫打造的,既能承受得住魔氣灌體,又能保留神誌的不人不魔的怪物,卻在頃刻之間,被這個少年踩進了地底,隻留了一個頭在上麵。

那頭也不能稱之為頭了,也不知白滄那一腳用了多大的力氣,謝臨的頭被踩碎成了幾瓣,迸裂的腦漿弄髒了他的鞋子。

白滄皺了皺眉,將鞋子脫了下來,赤著一雙白皙的腳站在了戰局邊上。

謝臨的破碎的頭顱和腦漿就在他腳邊,如同綻開的一朵紅白之花。

江弘毅不由得齒寒,心中升起一種荒謬之感。

這個少年,一擊殺了謝臨?

江弘毅暴跳如雷,指揮著剩餘的弟子和黃真人,“殺了、殺了他們!”

公儀璿璣和扶雁羽忙著解決那些入魔的落雷派弟子,又要防著黃真人突襲,並沒有看到白滄是如何動手的,等到他們解決掉了大半的落雷派弟子,回頭去看的時候,就看見了赤著腳的白滄。

白滄眼帶笑意的看著她,腳下一片血腥,笑容卻異常溫和,好像在與她說,她今日的打鬥很精彩。

公儀璿璣有心啐他一口,但魔化的黃真人讓她無法分神,她手中斬月大開大合,眉眼睫毛上都沾染了潮汐劍法的水汽,拚盡全力就斬斷黃真人腳下的魔氣輸送。

扶雁羽配合著她,牽製黃真人的移動方向,他一劍斬斷了黃真人的手臂,趁著黃真人受痛行動遲緩之際,他大喝一聲,“璿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