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僅5歲的齊一鳴第一次見到了自己的父親。
那是一方黑白色的,周圍有著黑色花布裝飾著得相框。
稚嫩的他,尚且不知道周圍的人為什麼會如此痛苦,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抱頭痛哭,有人掩麵而泣。
那一天有無數陌生的麵孔來到了他的家裏,來到了大人們口中,齊一鳴父親的麵前。
他們注視著牆上黑白照片,又低頭看了看齊一鳴,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是他那個年紀根本看不懂的。
後來他才明白,為何母親哭的那麼傷心,為何周圍的人們總是告訴自己以後一定要懂事,一定要聽母親的話。
13年後的齊一鳴來到了南城,他始終是家裏人的驕傲,不負眾望的來到了這所夢寐以求的學校。
可是自己卻提前從學校走了出來,他都沒能完成學業,而今自己一個人混跡在了南城之中。
九月南城的“冬天”讓人直打哆嗦。
齊一鳴是這麼想的。
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城市待著的每一天都如同是寒冬臘月一般,就算今天是重陽節其實也一樣寒冷。
似乎沒有人會愛上這裏的一切。
一輛破舊的桑塔納,前些日子才被換了五花軸,起先嘎吱嘎吱的響聲也隨之消失,如此看起來也還算不錯。
齊一鳴點了一根香煙獨自一人坐在駕駛座,濃濃的煙霧遮蓋了眼前的視線。
腦海之中不斷的浮現著昨日的情形。
“齊一鳴!很好啊,長本事了!你父母辛辛苦苦送你來學校讀書,你看看你都幹的什麼事!你好歹也是警校的學生!”
啪!
桌上的文件狠狠的摔在了齊一鳴的身上。
那是一份紅頭文件。
‘某大學學生跳入水中救落水孩童上岸,於岸上拍照意圖作秀,孩童救治不及時而導致腦癱。’
胸腔堆積著的不痛快,被齊一鳴狠狠的隨著煙霧吐了出去。
‘砰!’
‘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啊!”
雙手敲打在破舊的方向盤上,這麼久他終於開口說話了,他幾乎是咆哮而出。
還記得三天之前:
齊一鳴在回學校的路上經過了孔雀河,聽說晚上的孔雀河很好看。
於是齊一鳴不惜繞道也要從這裏回學校。
從三岔路口走過去應當是可以看的到孔雀河的一角的,晚上河的兩岸已經開了燈,五彩繽紛的很適合年輕人們約會。
天氣稍稍有點冷,所以河裏的天鵝很少,但也不是沒有。
齊一鳴來到這個城市這麼久其實一直很好奇,這條河裏遊著的都是天鵝,為啥要叫孔雀河?
好像不止他一個外人有這方麵的想法,就連住在這裏很多年的人也不清楚。
貼著護欄走,夾雜著傍晚的微風,似乎還是很愜意啊。
昏暗的燈光映射在河麵上燁燁生輝,行了,這裏就是人間極樂啊。
但是盡管如此也不至於縱身一躍跳下去擁抱這份美好吧。
在齊一鳴的視線裏可以清楚的看到有個人影竟然直勾勾的衝進了孔雀河裏。
要知道這是月的天啊,雖說感覺不到冷,但是這晚上的水可不是一般的冰涼。
齊一鳴三步並一步的狂奔著,這並非是出於正義感的。
因為大多數這種情況無非就兩種人,一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另一種就是閑來無事吃個瓜。
齊一鳴作為華國新時代的優秀青年遇到這種事情肯定這極其自豪的正義感所驅使的。
所以在這一方麵素質方麵就有所體現了。
來到涉水事故旁邊的時候齊一鳴感歎這個社會的冷血。
低估了華國群眾看熱鬧的決心。
圍在這裏的人越來越多,竟然沒有一個人去施救,齊一鳴看著水裏的人影竟然是一個五六歲的孩童!
當下根本管不了那麼多,齊一鳴憑借著在學校高強度的軍事化訓練的優勢往護欄跑的過程中已經扒光了自己的衣服。
人們看著齊一鳴一路小跑來到護欄邊,一個帥氣的翻越障礙物的動作躍入水中。
齊一鳴沒有經過專門的訓練這個時候竟然忽然激起千層浪。
這個時候不得不去感歎,倘若警校裏有這項訓練,那麼他的動作肯定就會更加行雲流水!
鑽入秋天的水裏,齊一鳴立馬打了一個寒顫,他的牙關不自覺的開始相互碰撞發出聲音。
這個時候其實也顧不得什麼了,齊一鳴開始憑著本能向前撲騰。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來到了那個孩童的身邊,小孩沒有規則的撲騰著,一刹那之間好多水被灌進了他的肚子裏。
齊一鳴一把從小孩的身後抱住他。
“別害怕,我是來救你的。”齊一鳴盡量安慰著小孩。
在以往學習的知識裏,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慌,因為一旦自己失誤,那麼很可能會被這個孩子拖死,所以此時的齊一鳴無比的鎮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