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月沒說話,林貞笑著長舒一口氣,“真是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丟了個班長,又來了個課代表,我就說嘛,我女兒這麼優秀,當個班委不是應該的事嘛!”
若月自顧自的轉進小巷裏的停車棚,林貞笑笑的跟在她後麵停了車,親熱的把她的手拉在手裏,“這個陸老師,聽聽談吐也不像一般人,你的化學成績不算頂尖,要好好努力,跟著他多學習,多跟老師接觸,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知道嗎?”
若月還是不想說話,林貞皺起眉頭,“問你話呢!知道嗎?!”
若月頓住腳步,抽回了自己的手,“媽,人家怎麼樣是人家的事,我就是個高中生,高考結束之後就……”
“高中生怎麼了?高中生上完大學將來不謀出路啊?我看陸老師喜歡你得很,將來你讀了大學如果不想留在北京,回來之後,多認識個能人,不是多一條路嗎?”
林貞壓低了聲音,“不說別的,你和他師生一場,他又那麼喜歡你,回頭你回來了,也去電視台謀個職務,不好嗎?你是高材生,借著他這層關係,這還會是難事?!”
若月依舊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她失望的朝家裏走去,一言不發的上了樓,心裏對媽媽這種無聊的未來焦慮煩躁至極,抗拒至極。
未來之所以是未來,正因為它未知而充滿希望,或許前路滿是風浪,可乘風破浪,不正是成長的意義所在嗎?
成長,是為了奔向未知的前方,而不應該是把人放在模具裏,按照模具的樣子而生長。
她此刻還探究不到生命的意義,可她很確定,生命的意義,絕不是為了複刻,按照既定的程式長大成人!
“媽媽跟你說話聽見了嗎?你倒是說話啊……馮若月,你要去哪裏,我跟你說話!馮若月,你站住!”
若月進了門直奔房間,把媽媽的聲音關在門外,在媽媽來擰房間門之前上了鎖,媽媽在外麵又敲又罵,她心煩不已。
趴在書桌上,她捂緊了耳朵,卻依舊能聽見媽媽絮絮叨叨的聲音傳來,她心裏仿佛住了一頭狂躁的小獸,橫衝直撞卻四下無門,隻能待在暗無天日的小黑屋裏,兀自生氣,兀自垂淚。
她不是個喜愛爭奪的人,她隻想尋一方安寧,她渴望有個人能聽她說一句完整的話,能明白她什麼都不想爭,不想搶,就算沒有那個人,她也隻想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待在自己的小房間裏。
她隻想當一個除了學習,什麼都做不好,也什麼都不想去做的人。
可是,為什麼連如此簡單的要求,她都沒有權利獲得?
她從書包夾層裏拿出雷穆陽送給她的小銀牌,腦海裏是雷穆陽肆意張揚的笑,心裏生出一股羨慕。
究竟要怎麼樣,才可以在這個世界,如此肆意,按照自己意願的活著?
她緊緊的攥著小銀牌,雙手環抱著趴在桌上,痛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