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接到容衍電話的時候,蘇糖剛醒過來,祁夜正哄著她吃飯。
她吃不下太多東西,就連之前最想吃的火鍋祁夜做給她也吃不了多少。
而且她幾乎每次吃完東西後都會去洗手間,祁夜知道,她吐出來的東西可能比吃下去的更多。
蘇糖現在幾乎就是靠著藥維持著生機,整個人瘦得都快不成樣子了。
現在她幾乎隻能喝粥,祁夜將粥喂到她嘴邊,低聲哄她,“乖,再多吃點好不好?”
蘇糖看著勺子裏的粥,沒有動。
祁夜聲音緊繃著,心髒緊縮著疼痛,語氣卻依然溫柔,“寶寶,你聽話,不吃東西病怎麼能好呢?”
蘇糖唇角動了動,抬眸看他。
因為太瘦了,那雙眼睛就顯得格外的大,卻依然漆黑明亮。
她叫他,“祁夜。”
祁夜“嗯”了聲,她輕聲道:“我想去我們以前去過的山上,看星星看日出。”
祁夜喉嚨滾動兩下,點頭,“好,等天暖和點我們就去好不好?”
蘇糖卻搖頭,“今天晚上就去,好嗎?”
“寶寶……”
祁夜皺眉,她打斷他,軟聲道:“我想去,你帶我去吧。”
“可現在山上太冷了,你現在身體會受不了的,等你身體好了我們……”
“好不了了。”
蘇糖忽然打斷了他。
心上被人狠狠一擊,祁夜握著勺子的手緊了緊。
然後將勺子放下,裝坐若無其事的樣子捧了她的臉,“別胡說,隻要你乖乖聽話,好好吃飯吃藥,會好的。”
蘇糖聲音很輕,卻很平靜,“祁夜,我好不了了,你知道的。”
他眼圈紅了,閉上眼,額頭與她相抵,“不要說這樣的話,求你,別說。”
他已經要瘋了,有些時候,祁夜真的很痛恨蘇糖的冷靜。
他從不敢去想那個可能,可她卻能這麼輕易將這些話說出來。
蘇糖沉默兩秒,有些疲憊的輕聲道:“祁夜,我們去看日出吧……”
祁夜緊咬著牙根,還沒開口,手機響了,是容衍打來的電話。
他緩了緩情緒,放開蘇糖,將電話接了起來。
“二哥,梁箏說了……”
祁夜聞言目光驟亮,看向了蘇糖。
蘇糖能聽到電話裏容衍的聲音,卻依然沒什麼情緒。
她垂下眸看著自己的手指,就連手指都瘦了一大圈,昨天她偷偷試過,祁夜之前送給她的戒指都已經戴不了了,戴上去就會朝滑落。
她覺得累,很累很累。
這些日子她常常忍不住想,是不是因為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其實他也不知道,她每次閉上眼的時候,都很怕不能再睜開。
每次睜開眼再看到他時,都像是從地獄裏繞了一圈,才又回到了這裏。
這樣的感覺,真的太累了。
就算現在他找到了付璃,蘇糖也不覺得有什麼意義了。
這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她撐不下去了。
她沉默的聽祁夜打電話。
梁箏知道的其實也不多,可容衍通過定位查到了和梁箏聯係的人的地址,不在c國,就在帝都。
怕打草驚蛇,容衍跟祁夜說,他先去那地方查探一下,有消息再聯係祁夜。
掛了電話,祁夜握緊蘇糖的手,“寶寶,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找到付璃,你一定能好起來的。”
蘇糖看著他眼底生出的光亮和期待,許久,終究還是點了頭,“嗯,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