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港碼頭上,季維揚緩緩放下了電話,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海水,麵色透著莫名的複雜。
良久,他才苦笑了一聲。
“冷墨,你的命可真大。”
在這場持續了十幾個小時的緊張搜救中,季維揚一直盡著他最大的努力,一天一夜都沒合眼,很好的履行著市長的職責。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裏曾湧生出一個不應該有的,陰暗又卑鄙的念想。
他曾想,如果冷墨就此消失的話,就好了。
漁村這邊,許相思見到那女孩在熬藥,好奇的走上前去。
“你在熬什麼藥?”
“祛寒氣的藥,他在冰冷的海水裏泡了很長時間,如果不祛除體內寒氣的話,會落下病根的。”
“你懂得可真多。”
女孩笑容裏有些小小的得意,“爺爺教給我的,漁民們時常出海捕魚,海上風寒,驅寒藥物是必不可少的。”
許相思靜靜地看著她將藥過濾出來盛在碗中,動作那樣嫻熟。明明是與她一般的年紀,那雙手卻有些粗糙。
“你叫什麼名字?”
“江夏,大家都叫我小夏。”
許相思笑笑,“小夏,謝謝你救了我家先生,真的謝謝!”
小夏不經意地說,“應當的,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許相思對這個活潑大方的女孩很有好感,四下掃了一眼,不禁好奇地問。
“剛才聽你提到了爺爺,他老人家呢?”
聞言,小夏怔了一下,笑容有些不易察覺的酸楚,“爺爺他老人家去年走了。”
“抱歉,我不該問的。”
“沒事啦,就算爺爺不在了,漁村的人也都很照顧我,我一個人也能過的很好。”
從她這些話裏,許相思大約能猜到她過著怎樣的生活了。
不過令人好奇的是,她的父母呢?算了……還是不問了。
就在這時,身後屋裏傳來一聲男人的輕咳。
“他醒了!”小夏說。
許相思趕緊推開了門,她見到冷墨已經睜開了眼眸。
“冷墨!”
她急切地喚了一聲,匆匆奔上前,什麼也沒說,隻是撲到他的懷裏。
“嘶——”
耳畔傳來男人短暫倒吸涼氣的聲音,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許相思一驚,匆匆推開他,便見到冷墨緩緩坐起,眉頭緊蹙。
“你……你怎麼了?”
冷墨的唇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低沉的聲音明顯沒好氣。
“許相思,知不知道你碰到我的傷了?”
“啊?”許相思愣住,這才留意到,在他胸膛敞開的衣襟之中,也有一道紗布。
“你身上也受傷了?快讓我看看!”
她剛想伸手去掀開,卻半途被冷墨抬手擋了下來,“別碰。”
“好好好,我不碰!”
許相思收回了手,望著男人那冷峻的臉孔,目光透著幾分緊張。
“你知不知道,當季維揚他們把你快艇的碎片打撈上來的時候,我有多害怕。”
冷墨微微挑了挑眉頭,“多害怕?”
“當然是……害怕的快要死掉了。”
老管家走上前來,笑嗬嗬的說,“夫人在海上和救援隊一起找了大半夜,後來昏倒才在醫院裏休息了一些時間。她的心裏,非常的記掛先生的安慰呢。”
冷墨幽沉的眸子饒有興趣打量她,直把她看的臉頰泛起紅暈。
“以後,不許再說“死”這種不吉利的話,否則……”
她連連點頭,“我記住了,不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