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就回去了?”周裏正想挽留,讓大侄子在家裏多待幾天,可是想想村西頭那糟心的一家子,就把要挽留的話咽了下去。

“衙門裏的事很多,我在這裏不能待太久。”說到這兒周大衝話鋒一轉,伸手拍了拍周生的肩頭,與周裏正夫妻倆說道:“五叔,五嬸,我瞧咱們生子挺不錯的,您能不能讓生子跟我走,這樣生子和大郎也有個伴。”

“這”周大衝毫無預兆的一席話,讓還沒有撂下碗筷的人都懵住了。

坐在灶房裏的徐氏,卻樂的露出來後槽牙。她放下筷子,就要往兒子的屋子裏跑。

“老大媳婦兒,你剩下半碗粥,指望誰替你吃呢?”

坐在徐氏旁邊的小丫頭,見奶又要說娘了,忙端起徐氏的碗。

“奶,我吃。”

周五嬸瞅著小孫女兒,給她擦了擦嘴角,笑著說道:“你娘上輩子燒了杠子粗的香,才生了你們三個。”

“嘻嘻。”小丫頭沒有說話,隻是端著碗笑個不停。

徐氏見婆婆不再盯著她了,就快步跑到幾個小子們住的屋子,剛要給大兒子收拾衣物,就聽見大兒子的聲音。

“大堂伯,我能不能等幾天再過去,家裏馬上就要收秋了,我想幫家裏收秋。”

“真是好孩子,那就等你幫家裏收完秋,再讓五叔和你爹,送你過去。”

“哎”周生見大堂伯答應了,立刻就高興的差點兒跳了起來。

周裏正也欣慰的拍了拍大孫子的肩膀,“我大孫子,是越來越懂事兒。”

“爺爺”

聽見爺爺的誇獎,周生靦腆的低下頭。

吃過早飯,周大衝和春山牽過來白馬。臨走的時候,周大衝還拉著周裏正說道:“五叔,等家裏收秋了,您和五嬸也一起去我那裏待幾天。”

“哎等我們去了,肯定要多待幾天。”

周裏正是真有去鬆嶺待幾天的想法,大侄子因為有那麼一對親爹後娘,從小就沒有得過好。現在的身子……,他隻想著大侄子以後能過上好日子。

周大衝帶著春山告別了五叔一家人,就牽著馬,順著村頭的小路向後山上走去。

這個時辰太陽雖然已經高高的升起,可是露水還沒有幹,二人一路走過,褲腿都被露水打濕了。

向陽的山坡上,一座荒塚孤零零的立在那裏。

周大衝邁開大步走過去,仿佛見到了久別的娘親。

當他跪了下去,大聲的說道:“娘,兒子回來看您來了。”

說完這句話,周大衝的眼圈就紅了。他一邊用手薅著荒塚上的雜草,一邊絮絮叨叨的像個和親娘嘮家常的孩子,說著自己最近的境遇。

“娘,您兒子出息了,做了鬆嶺縣的縣丞。您別瞧我這個官職不高,卻是當今聖上親自任命的。五叔他老人家說:咱們周家的祖墳終於冒青煙了。娘,您要是還活著該有多好啊!兒子可以接您去享福。”

春山沒有說話,隻是在包袱裏拿出來幾樣點心和果子,擺放在荒塚前麵。

然後也蹲下身子,幫著周大衝拔草。

隻是他抬頭不經意間,感覺遠處的好像有人向這邊跑過來了。

“周大人,遠處好像有人跑過來了。”

周大衝聽了春山的話,望向村尾的方向,真的瞧見一個人影跌跌撞撞的向這邊跑來。那人一邊跑,嘴裏還似乎呼喊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