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去!”

馮依依抬頭,看著婁詔掀了簾子進去浴間,隻聽他留下淡淡的兩個字:“你說什麼?”

浴間裏的人沒有回應她,傳來輕微的水聲。

“吝嗇,多說個字能要你的銀子?”馮依依癟嘴抱怨了聲,心裏卻輕快了。

果然,婁詔是不會去那種地方的。馮依依笑了笑,邁步回到臥房。

想來,秀竹是知道婁詔回了正屋,便沒有再進來,留著美好的夜晚給一對兒久別的小夫妻。

馮依依砸吧了下嘴,淡淡的沒有滋味,口裏不吃點東西還是不習慣。如此也就想著,京城會有什麼好吃的?

她沒有去過京城,甚至最遠隻去過扶安城郊。等婁詔高中,她應該就會跟去京城看看,她是他的夫人嘛,這是理所當然。

外間有下人進出走動,想來是婁詔清洗完畢。

馮依依鑽進被子裏,聽見婁詔進來趕緊閉了眼睛,然後感覺到屋裏的燈滅了,沒一會兒身旁的位置陷了下去,有人掀開被子躺進來,胸腔裏一顆心怦然跳動著。

黑暗中,是兩人清淺的呼吸。

馮依依歪歪腦袋,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著婁詔安靜的躺著。知道他不喜飲酒,現在定是不好受。心裏並沒想著要鬧他,隻想和他多說句話。

悄悄探著小指過去,在被子裏勾了下婁詔的手指。然後就發覺他身體似乎僵了下,悠的把手抽走。

“別鬧,睡吧!”婁詔吐出幾個字,轉了個身背對著馮依依,再沒出聲。

馮依依的手攥起,慢慢收了回來,看著同床的人近在咫尺,既是夫妻,為何又覺得無法靠近?

翌日,馮依依醒來的時候,身旁空空如也,想來婁詔早已經出去。

年底了,馮家的各處鋪子生意都很忙,馮宏達經常忙至深夜才回,今天卻是得了些空,留在家裏算賬。

馮依依收拾好就去了父親的書房,一進門就聽見劈裏啪啦的算盤聲:“爹爹。”

書案後,馮宏達正算好一筆賬,提筆將數目記在賬本上。人到中年,身材沒有多大變化,依稀看得出往日俊朗,一介商賈更多的倒是儒雅。

聞言抬頭,馮宏達見著門邊站著自己的寶貝閨女,豔麗紫色的長鬥篷,直直墜至腳踝,裙下露出一雙棉質繡鞋,幾顆粉色珠子點綴。

“依依,你過來給爹念著,我打數。”馮宏達將一本賬本遞過來。

馮依依兩步過去,接過賬本看了兩眼:“昨晚有人帶夫君去玉華樓?他是讀書人,為何要他去應酬?你手底下不是很多的掌櫃嗎?”

一聽這話,馮宏達把算盤往旁邊一推,知道這是馮依依過來興師問罪:“這件事我有打算,是為你以後著想。”

“為我?”馮依依走去牆邊凳子坐下,一旁桌上有一碟杏仁酥,那是為她準備的。

馮宏達往後靠在椅背上:“爹想讓婁詔以後經營咱的家業,至於考試,就算他有了官職也不會比咱的財富多。再說,咱底下這麼多夥計都要吃飯養家,都指望馮家這些鋪子。”

馮依依聞言一詫,不讓婁詔科考?那他這些年的學業不就白費了?她能感覺到,婁詔在乎考試,讓他放棄根本不可能。

回頭一想,她又不解父親這麼做的是為了什麼?要說養那些夥計,底下的掌櫃都能支撐得住,就是馮宏達自己,也正值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