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魁見狀,自然明白馮宏達心裏想什麼,他既是結義兄弟,又是左膀右臂。說起來,當初徐魁對於這門親事也勸過,婁詔到底是落魄的世家之後,學問好,起來是早晚的事,從來都不會是安於平庸之人。強招一個這樣的人入贅,再富貴的日子也磨不掉他的本性。
“大哥多慮了,姑爺入贅馮家,是婁家親口答應的,他自己也沒說什麼。”徐魁如今隻能勸說,“咱不是也做了許多?旁家的入贅女婿都是要改姓的,他還用著自己的名諱,不就是咱們顧慮他考試?”
馮宏達抬手揉著額頭:“二弟,他若中了功名,便是真的無法掌控了。依依性子簡單,怎麼能是他的對手?人都說咱行商的唯利是圖,肚腸是黑的,卻不知最黑的正是那些握著權勢的官場之人。”
這也是馮宏達想阻止婁詔考試的主因,有馮家產業在,馮依依始終是家裏主子,不會受什麼磋磨之苦;再者,京城那是非虎狼之地,他一輩子都想避開。
始終不舍得讓女兒吃那些苦,至於婁詔的事,還是他來做好了。
茶水用到一半,馮依依進了書房,大紅色的鬥篷映亮了暗沉:“爹爹,徐叔!”
馮宏達剛才皺眉發愁,見著女兒進來,臉上當即舒緩開,卻又故意沉著臉責備:“姑娘家的,走路慢些!”
馮依依有個了不得的本事,那就是慣會看自己父親的臉色,知道他根本沒生氣:“爹,我要去大伯那邊。”
“什麼?”馮宏達嗆了一口茶水,趕緊用帕子擦了擦,“平時不見你走動,今日勤快了?”
徐魁在旁上搖搖頭,笑著:“大哥,依依這是要和姑爺一道過去。”
如此一提,馮宏達也就想起大房馮琦那檔子事兒,前天說讓婁詔去那邊賠罪:“讓他一人去罷,大冷天你別亂跑。”
馮依依走到馮宏達身後,雙手往人肩上捏著:“爹爹,我是堂姐,該去探望馮琦的,這不是你教的禮數?”
馮宏達一噎,女兒用他教的話來堵他的嘴。鼻子哼著,心裏卻是疼愛,捏肩的力道還是那麼得勁兒。
“讓她跟著吧,也就是大哥你這樣養閨女,整天悶在家裏。”徐魁道了聲,站起身來,“我正好去東城鋪子,送他倆過去。”
馮宏達幾乎沒說什麼,就答應了馮依依去城東大房家,左右就是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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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大房家,宅子不如馮宏達那邊,原先老太爺也留了些家產,奈何馮大爺實在不善經營,現在也就是吃老本。
“娘,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完,我差點丟了命。”馮琦躺在床上,一副病泱泱姿態,“以為送點東西來就行了?做夢!”
床邊,鄒氏歎氣一聲:“你還想打過去不成?雖說他的確不順眼,可畢竟是你二叔的女婿。”
馮琦哼唧一聲,捂著自己的腦袋:“女婿?這下那邊的家業可有人繼承咯,咱馮家的產業居然給一個外人搶了去!”
他聲音不小,遺憾長歎一聲。
“小點聲,”鄒氏上去瞪了馮琦一眼,壓低聲音,“這話你可別出去對別人說,早知道,你和你大哥就該跟在你二叔身邊,還能便宜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