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婁家布置了一桌子洗塵宴,迎接婁詔和馮依依歸家。
馮依依期間也能看出家中規矩,但凡筷子在手,小輩兒是不能開口。就連長輩給夾菜,也隻是笑著點頭回謝。
飯後,婁夫人拉著馮依依說話。
婁父走了多年,之後一直是婁夫人帶著三個孩子,也是不易。
婁夫人房裏布置簡單,加深有些年歲,看著像是丈夫在的時候一個樣子。
婆子上了茶水進來,茶具擺在桌上,旁上擱了一碟甜梨脯,表麵一層誘人蜜色。
“你們要是一直留在魏州多好?”婁夫人雙手疊著放於大腿上,一身淺茶色襖裙,袖口繡著纏藤,“可詔兒不聽勸,非要進京科考。”
聞言,馮依依生了疑惑,婁夫人著話裏的意思,是不想婁詔考試?
“讀書為金榜題名,本就是他們的理想。”馮依依道。
婁夫人搖頭,嘴角笑意淡些:“你當京城是什麼好地方?踏上仕途就會遇到各種險惡,我這個母親沒有那種想要飛黃騰達的野心,隻想他餘生安穩。”
馮依依越發不解,人人都說京城好,是這世上最偉大的城市,繁華無比。可在馮宏達和婁夫人嘴中,那裏好像是是非之地,可怕得很。
兩人在房裏說話,馮依依母親早逝,喜歡和女長輩一起說話。不知為何,通常這類人會很疼她,待她特別好,像徐夫人,像眼前的婁夫人。
婁夫人在馮依依麵前,也同對自己的子女一樣,並沒有刻意一副嘴臉:“詔兒小時候身子很弱,都說他活不過十歲。六歲那年,你公爺帶他去外地找了名醫相看。回來後,才好起來。”
說起兒子幼年之事,婁夫人臉上閃過憂傷,手下意識緊攥起。
“孩子小時候都容易生病。”馮依依道,對於婁詔她知道的始終太少。
“是,”婁夫人點頭,拍拍馮依依的手,“看你這身子倒是康健,臉色紅撲撲的。”
馮依依臉一熱,不好意思的微垂下頭:“我爹說,我從小甚少生病,頂多會發熱,好的也快。”
婁夫人一笑:“你這丫頭心眼兒實誠。多好,吃好喝好,開開心心。”
外麵響了幾聲梆子,提醒著現在的時辰。
馮依依從婁夫人處離開,回到了“安臨院”。
婁家宅子每一座院子都有一個好聽的名字,不像馮宅,平時都喊著東苑的幾院子,西苑的幾院子。
回房後,婁詔還未回來。
馮依依在正房看了看,東間是臥房,西間是書房,看來婁詔原先睡覺、讀書都在正房。
馮依依回了東間臥房,她剛看了,西間有一張床,想來婁詔會睡在那兒。
婁家派了倆婆子過來伺候,燒熱水,生炭火,沒一會兒,屋裏便暖了。
洗漱結束後,馮依依去了床上躺下,長發鋪滿軟枕:“我認床,會睡不著。”
秀竹放下幔帳,聞言噗嗤笑了聲:“睡不著,讓姑爺給你講故事聽。”
“話多,”馮依依聽得出,這是秀竹希望她和婁詔和好,“婆母說這院子有個後門,直接通著後街,等得一日,咱們出去看看。”
“使不得,咱不認路。”秀竹擺手,“老爺可再三叮囑,不讓你亂跑。”
馮依依身子像蟲子一樣慢慢蠕動,直到被子外隻剩一個腦袋,咧著嘴衝秀竹笑:“不認路就去認,總是不去,你就什麼也不知道。我也看看魏州是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