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玨喝了一口茶,看去婁夫人身邊的馮依依:“我娘說這兩日回扶安,你何時回去?”
“嬸嬸自己回去?”馮依依問。
“她說不能空著座宅子,要過去看著。”徐玨臉上掛著爽朗的笑。
馮依依思忖片刻,轉而對婁夫人道:“婆母,我想回扶安,正好徐家嬸嬸也回去,有人陪我。”
“你要回去?”婁夫人顯然沒料到,又道,“可詔兒他不知道。”
馮依依抿抿嘴唇,想了想:“夫君這些日子太忙,而且很快要進京趕考,我留一封信,與他說清。”
“這樣啊?”婁夫人沉吟著,看上去不太放心。
“婆母和家裏人都對我很好,我隻是太想家了。”馮依依道。
婁夫人也就仔細瞧了馮依依兩眼,見著這個媳婦兒乖乖巧巧,離家日子久了可不是會想?
一個人上路讓人不放心,但是她家這位哥哥護送,倒也穩妥。
“成,你收拾下,”婁夫人開口,“詔兒回來,也不過比你晚兩日去扶安,你且先走他前麵。”
馮依依點頭。
婁詔不在的這兩日,她正好趁著離開。至於扶安城,婁詔應當不會去,那裏更像是困住他的籠子。
既然已經定下,就趕緊準備。
馮依依不想耽擱,回到安臨院就開始收拾。
秀竹不明就裏,往箱裏裝衣裳,一邊叨叨。
馮依依沒管,坐在西間書案後,提筆在紙上一字一句寫著。本以為會很簡單,可一提筆,又實在寫不出。
想著馮宏達對婁詔所做之事,她心中五味雜陳;而婁詔,也在暗中記著馮家的這筆賬。
馮依依想,回去後同馮宏達商議,總能找到最好的解決辦法。
第一步,就是放婁詔離開。
。
天氣陰沉,春寒料峭,路旁柳樹死氣沉沉的晃著條子。
婁家的馬車一路將馮依依送到很遠外的運河渡頭,
水裏靠著兩艘大船,一條往南,一條往北。馮依依要上的是往北的船,回扶安。
下了馬車,馮依依腦海裏還是婁家人的不舍。婁夫人的叮嚀,婁明湘微紅的眼眶。
她其實很喜歡這家人的,可惜沒有緣分罷。
徐玨走過來,雙手叉腰,看著奔騰的運河:“想回家,還讓我配合你扯謊?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
“沒有,”馮依依不承認,鼓著腮幫子瞪了一眼徐玨,“從了軍,變得這麼囉嗦?”
徐玨不在意的笑笑:“沒事便罷,有事你一定告訴我。”
“知道,上船。”馮依依丟下徐玨,自己提著裙子往河邊走。
徐玨走到馬車旁,指揮著夥計往下卸箱子。
船沒那麼快開,要等貨物上下搬卸完畢才行。
馮依依想盡早離開這兒,踩著跳板上船。
“馮依依,你站住!”
身後有人喊著,聲音不小,帶著令人心寒的淡漠。
馮依依踩出一半的步子頓住,還未轉身,手臂就被人扯住,用力拉著往回走。
“我要回扶安。”馮依依出奇的冷靜,即便步子淩亂,還是清楚的說出。
她看見他的臉色很不好看,鬢間帶著奔忙的風塵。說兩日還真是兩日,這麼快救回來了。
婁詔抓著馮依依手腕不放:“先回魏州。”
“不了,我要回家。”馮依依盯著婁詔的眼睛,明白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