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馮依依點頭,抓著那片衣角就是不鬆,“那你得帶著我出來,不然怎麼知道我是不是喜歡?”
馮宏達笑,拉扯著臉上可怖的傷疤:“那明日,帶上桃桃,我也要給她買一份。”
父女倆站在河邊說了一會兒話,便一起往家走著。
馮依依從路旁摘了好看的野花,送到馮宏達手裏,說讓拿回家插瓶。
看著馮宏達開心將花收下,馮依依臉上笑著,心裏酸澀。
總是父親為她付出,連辛城這條後路都提前鋪好。而她長大了,應該換她為馮宏達做些什麼。
她希望馮宏達能像以前那樣健朗,以後帶桃桃,也像帶她小時候那樣。
長生藥!馮依依腦子中反複回蕩著這三個字。
要找到這種藥其實不難,隻要去一個地方,就一定能尋到。
京城!
夜裏, 馮宏達的頭疾果然發作,疼痛欲裂。整個人抱著頭再床上蜷縮著,想一條弓起的蝦子。
事情不敢耽擱, 關語堂大半宿把郎中請到家中, 給馮宏達施針。
馮依依站在床邊, 看得出馮宏達是在咬著牙忍受, 內中的痛苦沒有人可以替他承擔。
好容易忙活了一陣兒,藥物加上施針, 馮宏達才慢慢沉睡過去,疲乏臉上蒼白得嚇人。
關語堂請郎中到了外間,想詢問一下情況。其實也都明白,那些話郎中說了兩年,隻不過還是心裏有那麼一絲希望。
馮依依彎腰,幫馮宏達掖好被角,看著人額上滲出的汗珠, 歎了口氣:“爹,我去幫你找藥, 咱快些好起來。”
白日還是晴朗天, 現在外麵又滴滴答答的淋起雨來。
“小妹, 回屋去吧,桃桃找不到你會鬧。”關語堂站在門邊小聲道,“這邊有我守著,你放心。”
說完,關語堂在外間木榻上鋪被子。
馮依依過意不去, 這兩年,關語堂幫了他們不少。要說當初馮宏達的救命之恩,現在也能清了。
輕手放下臥房簾子, 馮依依從座上倒了一碗水,送去關語堂麵前:“大哥辛苦。”
關語堂擺擺手,手心上是一層薄繭:“馮叔救過我的命,你又叫我一聲大哥,有些事不必過意不去。”
“話是這樣說,”馮依依身邊一枚燈燭,晃著她的臉,“可因為我和桃桃,你畢竟背著不該有的。”
關語堂擱下茶碗,坐與榻上,看去眉目如畫的女子:“當初假說夫妻,不過權宜之計,隻有這樣,才能歇了那些人的心思。後麵,小妹若是有了心裏人,到時候咱就跟人說清楚。”
馮依依心中一堵,關語堂豁達的言語讓她覺得心安。
初來這邊時,一切還未安穩,就有人盯上她,三天兩頭就有男人在她家外徘徊,馮宏達幾乎天天手裏攥著棍子。
街上閑言碎語更是厲害,尤其那些長舌婦,把她這個清白人家的女兒,說成是勾欄院兒裏出來的姐兒。
後麵關語堂出現,才將這一切平息,那些上門所謂說媒的婆子們全打了退堂鼓。
“我有了桃桃,不會再去想別的事。”馮依依道,傷過一次,她記苦了。
關語堂點頭,一手拍上大腿:“小妹放心,別人的嘴咱們管不住,但咱自己站得正直,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