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裏的燈籠掉在地上,燭火熄滅。馮依依借著婁詔的力,站起來。
一隻腳還陷在泥裏,馮依依用力想將腳拔出。
“別動,我來,你怕是踩到淤泥了,會越陷越深。”婁詔道聲,隨後彎腰蹲下去。
伸手撥開馮依依的裙擺,就見到那隻陷在泥裏的左腳。
婁詔抬臉,安撫一聲:“不用擔心,你站穩。”
馮依依應了聲,手扶著一旁的竹子。
婁詔手握上那隻細細的腳踝,然後使力,將腳拉出淤泥:“沒事,出來了。”
然後,他的手掌握上一隻小小的玉足,輕一包裹便被收住。
馮依依往回收腳,身形微晃:“鬆手啊?”
“你的鞋埋在泥裏了。”婁詔鬆手,便見著馮依依單腳站在那兒,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馮依依試試用腳尖踩地,踩到的是濕濕黏黏的軟泥。
婁詔站起,手臂一伸,那晃悠試探的女子便被攬來身前:“逞能,地上有碎石,有尖刺,你還想這樣光著腳回去?”
馮依依沒穩住,撞上婁詔胸前,碰到了鼻尖,眼中起了水汽:“我會小心。”
“小心?”婁詔被氣得笑了聲,這是想和他劃得多清楚?
眼看手掌下的細腰扭得厲害,好像她真是打定主意自己回去。婁詔幹脆伸手捏上馮依依的下巴,迫著她抬頭。
然後,懷裏人消停了,渾身緊繃起來,聲音都開始發顫。
“你,你鬆手!”馮依依別不開臉,皺眉道。
婁詔指肚下是光滑的肌膚,凝脂如玉,偏那聲音聽著像是凶,實則軟軟的,根本沒有氣勢。
他這些年什麼沒見過,還能被眼前這丫頭唬住?
“不鬆呢?”婁詔身子故意前傾,臉湊近幾分。
若是有光亮,他真想知道馮依依此時眸中的情緒,是羞惱?是赧然?
馮依依腮幫子鼓起不說話,爭不過,在體力上她永遠贏不過他。
“好了,瞧你像條小金魚,”婁詔笑了聲,鬆開馮依依的下巴,然後那手指戳戳她圓鼓鼓的腮,“我送你回去。”
說完,婁詔腰身一欠,一條手臂穿過馮依依的腿彎,稍一用力,便將人打橫抱起,小小的重量落於身上。
馮依依小聲驚呼,忙抬手捂著自己的嘴,怕被觀中女道聽去。
婁詔穩穩邁步,黑暗中尋著那條不明顯的小道:“今日丟了你的一隻鞋,改日賠你一雙。”
“不用。”馮依依雙手不知該放去哪兒,臉上發燙,腰身發僵。
“不行,一定要賠。”婁詔堅持。
雨下大,兩人雨中前行,女子長長裙裾垂下,與男子的袍袖相纏。
婁詔徑直將馮依依送回客房,房中沒有燈火,婁詔腳一勾將門從裏麵關好。
接著,他抱馮依依坐去床上。彎腰時,臉無意間湊近她的頸窩處。
幽靜室內,馮依依不穩的呼吸,因為緊張而下意識扯上他的袖角,婁詔全都知道。
乃至馮依依身上的梅香,此刻也變得濃鬱,惑人心神。
外麵此時雨聲更大,衝洗著整片竹林。
婁詔喉結滾動,雙臂撐在馮依依身側,將整個人圈住在自己懷中。
“依依。”昏暗中,婁詔抬手拂上馮依依腮頰,聲音微啞,“雨好大,讓我留下來?”
黑暗中, 隻能看清眼前輪廓,以及感受到婁詔的氣息,很近, 幾乎快要碰上彼此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