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香氣瞬間遊走體內,情緒舒緩下來,心生愉悅。
“我問過天亦道長,你時常發噩夢該如何?”婁詔轉身正對,刮著桌沿坐好,雙手扶上馮依依雙肩,“她提了這種繡枕。”
馮依依抱著枕頭,垂下眼睫,瓷白臉上落下一片陰影:“你去西京是為了這個?”
接待使團自然不需要一個左相去西京,他說路上三天三夜,隻帶回這兩樣東西,給她的。
這兩樣,都可以幫助她入眠少夢。
“把手給我。”婁詔抬起自己的手掌。
馮依依猶疑一瞬,手緊握著繡枕一角。那隻好看的手就在眼前,她以前總會拿手指去勾,期待他的回應。
兩人間靜默下來。
婁詔一直擎著手,風吹著他落在肩頭的發,執著想要等到天荒地老。
馮依依指尖微動,鬆開繡枕,然後輕抬,最後搭上婁詔的手。
掌心落上軟軟碰觸,婁詔一怔,隨後輕輕笑開。
她回應他了。
從京城的相遇,他強勢扣住她,到放她離開,繼而追去辛城,經曆種種,最終迎來好的開始。
“依依。”婁詔一把拉人入懷,緊緊擁住,臉埋進女子頸窩,貪婪吮吸。
馮依依懷裏抱著繡枕,姿勢怪異的被抱住,胸腔中空氣擠出,不自在咳了兩聲。
。
國公府的針線婆子手藝了得,那片綾紗短短半日便製成床幔。
到了晚上入睡時,馮依依才發現這綾紗的真貌。
外頭點著燈,她躺在床上,幔帳全部放下,深藍色的綾紗像深邃夜空,而那些點綴的金絲線,真如繁星一般璀璨。
她這樣,是被整座星空包圍。
西番的繡枕同樣有效,舒緩著人的神經,散發沁人心脾的藥香氣。若是入睡,當真是一夜無夢。
這件事在府裏傳開,幾個林家姑娘特意來看,林苑更是想賴在這裏同馮依依一起睡。
此舉換來眾人一笑。
明日既是仲秋節,國公府幾位姑娘坐在一起說話,聊著即將進城的西番使團,花廳裏笑聲一片。
馮依依倒也聽說過詹興朝的事,到底牽扯重大,永王不敢明目張膽的去順天府要人,隻是暗中施壓。不過對方是婁詔,自然不會鬆手。
隱約,馮依依覺得婁詔似乎對永王有些某種敵意。
“聽說了沒,”林苑抬起臉,手裏不忘剝著鹽焗南瓜子,“使團是由西番的一位皇子帶領,咱朝不會要派去一位公主和親吧?”
二姑娘林萍扔了瓜子皮,扯唇一笑:“咱朝可沒有適齡的公主。”
晏帝子嗣稀薄,兩位皇子皆才十一二歲,公主更小,七八歲。
幾位姑娘笑著,若真論起和親,到時候封一個皇室宗族女子為公主,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
“我倒聽說,那皇子曾與咱未過門大嫂交過手。”三姑娘林蓉插上話,眼中頗是一番敬佩,“咱家嫂子大勝,差點將那皇子生擒。”
這事說起來解氣,那西番常年騷擾盛朝邊境,仗著善騎射,人凶狠,盛朝很是頭疼。幸虧宋家駐守,西番也從未得到好處。
林苑身子往前一湊,眼睛瞪圓:“說起來,這位大嫂咱都沒見過,不知是何模樣?”
幾個姑娘相互看看,皆是搖搖頭。
宋家的那位姑娘回京就一直病著,說是路上染上難治的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