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宋錦瑤心中更加擔憂。大漠中人皆是懼怕刁三爺,一來是因為他的心狠手辣,但凡出手就不留活口;還有一樁就是他手裏有一種神藥,能控製人為他所用。
看進宋錦瑤認真的眼神中,梅桓心中某處一軟:“我知道。”
因著刁三爺的突然到來,寨子沒了往日的清淨,不少人起了戒備之心。
論人馬,梅桓這邊比不過刁三爺,但是這裏是他們的地方,占盡地理優勢。雖說同屬青虎幫,但到底還是分得清楚。
夜裏,從山上往下看去,就見著荒原上那一片片的篝火。
寨子聚義廳中,正擺著宴席為刁三爺洗塵,雙方的頭領相互間敬著酒,還算平和。
外麵一處平坦的高坡上,宋錦瑤坐上石頭,仰望著星空,這裏看著竟覺得離天很近。
“山上夜裏冷,你不多穿些?”周禮坐著輪椅,在一棵黑鬆下,身子被黑暗籠罩。
宋錦瑤不由往周禮的雙腿看去,隻能見著微晃的袍擺:“不覺得冷。”
感受到宋錦瑤的目光,周禮溫潤一笑:“動不了,跟兩截木頭無異。大概一輩子就會留在這洛淩山上。”
在周禮的話語中,宋錦瑤聽不出遺憾或者怨恨,明明讓他雙腿廢掉的人就在聚義廳中飲酒:“去盛朝,讓名醫幫你看看呢?”
周禮搖頭,抬頭看去遠處星火:“我已經出不去,但是你們能。”
宋錦瑤不語,真要去盛朝又談何容易?
“瑤姑娘是不是想和小五爺一同上路?”周禮問,手下將輪椅往後一道,看過來。
“是。”宋錦瑤點頭,這正是她在此想了一晚上的事。
讓梅桓跟著刁三爺一同上路,她根本不放心。不提胡楊林的那次結仇,就是單聽以前刁三爺的行事,就讓人膽寒。
周禮腰身挺直,一介文儒的他仍存著當初的傲骨:“刁三原名凋涿,當初也是像小五爺這般年紀出的頭。瑤姑娘切記,他給的東西不要碰,說的話也別信。”
“周先生?”宋錦瑤輕喚了聲。
“如果可以,帶著小五爺回去,莫要留在這煉獄一樣的地方。”周禮彎唇,夜風將他的笑吹散,支離破碎。
聚義廳裏一片喝酒吆喝聲,黑鬆坡這邊,周禮同樣教了宋錦瑤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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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刁三爺倒是沒做出什麼,寨子裏像往常一樣安靜。
宋錦瑤收拾好,想去問周禮要一些東西。避開前麵寨子,她從後麵的小路走著。
為了方便,她做了男兒打扮,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布衫。
霧氣朦朧,晨陽灑照在前發的黑鬆林,有個修長的身影自林間小道上穿過。
宋錦瑤停下,看著那人的背影,見他蹲在地上,長長的墨發披散開,手裏抓著一隻小兔子。
後麵,那小兔子鬆開,受驚了撒著腿便跑,正好從宋錦瑤腳邊跑過。她也就看見包在腿子腿上的雪帕,隱約滲出紅色的血跡。
想來是兔子受傷,那人幫著包紮。
宋錦瑤一想,寨子裏的那群沙匪是不可能做這種事的,他們巴不得將這東西架到火上烤;隻有女人或者周禮的小書童會做這種事,可剛才的身影明明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