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靜了片刻,含笑看向他:“抄寫經幡。”

季聞一愣。

“芒種祭祀,一向有皇族長輩為皇上抄寫經幡祈福的習俗,隻是父皇母後都去了,幾位老王爺眼睛昏花,做不來此事,旁人又沒那個資格,臣便想著長姐如母,由臣為皇上抄寫也是好的。”季聽緩緩道。

季聞知道她這些日子除了進宮,便一直在府中沒有出來,一直心疑她是不是在做什麼事,卻不曾想竟是為他抄寫經幡。他的眼底浮現一絲觸動,半晌喉嚨動了動道:“皇姐……祭祀年年都有,又不算什麼大日子,何必勞皇姐如此費心。”

“祭祀是年年都有,可這是你登基後的第一次,自然是要好好做的,”季聽溫柔道,“臣就你一個親人,別人有的,臣的親弟弟自然也是要有的。”

季聞也不知是否被她戳中了心事,低下頭有些不敢看她。

季聽覺得差不多了,這才緩緩道:“皇上方才說,要罰綠芍如何?”

“……張綠芍膽敢頂撞長公主,是大不敬,罰她去京都外的莊子上思過,一年內不得入京,罰張歲文三個月俸祿,要他回去好好教養女兒,別再給朕添亂。”季聞繃著臉道。

季聽一聽他臨時改了主意,就知道自己這招苦肉計還是有些用的,當即眉頭微蹙:“是不是罰得太過了?”

“她欺負朕的皇姐,朕已經留足情麵了。”季聞板著臉道。

季聽聞言也不再勸了,隻是對他淺淺一笑。

季聞歎了聲氣:“皇姐身子不舒服,不如今日就留宿宮中吧。”

“不可,本宮經幡還未抄完,眼看著祭祀要到了,不能再耽擱了,”她歎了聲氣,“況且臣還要忙祭祀的其他事宜,真是一刻都不得閑,但皇上放心,臣今日回府後,便找兩顆老參來,就是每日參湯吊命,也不會耽誤皇上的正事。”

她都這麼說了,季聞自然不好再折騰她,沉默片刻後道:“就算皇姐要參湯吊命,朕也是舍不得的,既然皇姐忙著抄寫經幡,那祭祀的其他瑣事便交給禮部,這幾日若是不想上朝,也可以不必來了。”

“這不太好吧?”季聽遲疑。

季聞笑了一聲:“皇姐抄寫經幡,乃是利國利民的大事,怎麼能說是不好呢?”

“那、那就多謝皇上了。”季聽輕輕垂首。

她在偏殿裏歇了半個時辰,又簡單用了些午膳,這才離開宮裏。

扶雲一直在宮門處等著,看到季聽是坐著步輦出來的,愣了一下後趕緊迎上去:“殿下這是怎麼了?”

“本宮無事,”季聽虛弱的笑笑,待進了馬車才說實話,“裝的。”

扶雲猛地鬆一口氣,捂著自己的心髒埋怨:“殿下,你真是要嚇死我了!”

“有什麼好怕的,皇上還能吃了我?”季聽好笑的看他一眼,心情愉悅的躺下。

“到底是怎麼回事?”扶雲一臉不解。

季聽朝他勾了勾手指,等他過來後簡單說了一下,扶雲連連點頭。

“這下好了,終於清淨了。”季聽長歎一聲,心情十分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