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的表情淡了下來:“申屠大人的好聽話,可真是張口就來,隻可惜本宮已非今非昔比,不好這口兒了。”

“申屠川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天打五雷轟。”申屠川盯著她,毫不猶豫的發毒誓。

“句句屬實,”季聽將他的話重複一遍,接著輕嗤一聲,“莫非重活一世,申屠大人突然覺出了本宮的好,想同本宮做一對恩愛夫妻了?”

她話中諷刺意味極濃,申屠川卻不甚在意,隻是平靜的回答一句:“並非突然覺出。”

“嗯?”季聽眼波流轉的掃了他一眼。

申屠川垂眸:“我心悅殿下,比殿下心悅我要更久一些。”

季聽頓了一下,這回真的氣笑了:“你真是比本宮想得更沒底線,如今更是連這種謊話都敢說了?”

“殿下第一次見我,是十六歲從跑馬場回來,可我第一次見殿下,卻是更早之前的一個七夕夜,殿下那年十四,卻如三歲孩童一般站在廟會上吃糖葫蘆。”申屠川提起往事頗為動容。

季聽一聽他的話,便立刻想起自己十四那年,確實在七夕夜帶著褚宴偷溜出宮去過,而且也確實去了廟會。

寢房裏靜了片刻,季聽才緩緩開口:“你的意思是,當年第一次見本宮,便對本宮一見鍾情了?”

“殿下當時四處張望,我以為是迷路了,後來才發現不過是在搜尋好吃的,因為未在殿下身邊看到別人,便怕你一個小姑娘出事,於是一直跟著你,”申屠川沒有回答季聽的問題,而是揚起唇角自顧自的說,“你那時許是在長個子,能吃得很,將一條街市從頭吃到尾,除了糖葫蘆還吃了炒栗子、煎豆腐、龍須酥……”

“停,沒讓你說這些,”季聽蹙眉打斷。雖然早已經不記得當時吃了什麼,但一聽他說的這些吃食,總覺得是當初的自己會吃的,“本宮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

申屠川眉眼和順了些:“當時本想送你回家,不料一個分神的功夫你便消失了,之後翻遍整個京都城,都未能找到了,本以為此生都無緣再見,沒想到兩年之後隨家父入宮,竟又見到了你。”

他雖然沒有直接回答季聽的問題,可也跟直說沒什麼分別了,季聽站得累了,換了個姿勢站著:“這麼說,你一直喜歡本宮,可為何總是對本宮冷臉相待?”

“大概是因為,我想要的,殿下不肯給。”申屠川的語氣聽不出什麼起伏。

季聽揚眉:“你想要什麼?”

“一夫一妻,從一而終。”申屠川定定的看著她,一字一句道。

季聽唇角帶笑:“因為本宮給不了,所以你寧願不要也不肯委屈是麼?後來執意離開長公主府入朝為官,也是因著這股傲氣?”

“是,但也不全是,”申屠川的目光半刻都不曾從她身上移開,“我當初離開長公主府,一是不想這輩子都隻做殿下的侍夫,我想要權勢,要大到能將你娶進家門的權勢,二來則是因為殿下太過信任皇上,長公主府的處境過於危險,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幫到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