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轉,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被男人牢牢抱在了懷裏。

男人有力的臂彎支撐著她的腿彎,另一隻胳膊則撐著她的背。

她的身體緊緊貼著男人的胸膛,因為沒有反應過來,胳膊下意識抱緊了沈浮聲的脖頸。

男人偏過頭,沒有什麼情緒地看她。

阮然有些怔忪地回望過去,嘴唇微顫,似乎想說些什麼。

男人卻轉過頭,對著舞團的其他成員點了個頭。隨後轉身,幾步走向不遠處的車上。

車門已經打開了,沈浮聲微俯下身,將阮然放到了寬大而柔軟的後座上。

沈浮聲的胳膊很有力量,分明麵色沉沉,有山雨欲來之勢,動作的時候,卻並不突兀,而是像麵對珍視之物般的輕柔。

沈浮聲把阮然放到另一側的門旁,讓她打橫坐著,腿向上放在座椅上。

安頓好後,又一手握著阮然的腳踝,矮身進入門中,將她的腳踝安置在自己的腿上。

上來之後,也仿佛忘了鬆開一般,滾燙的掌心貼著阮然冰冷的腳踝,幾乎為阮然帶來戰栗。

阮然這才想起來問:“你怎麼來了……”

沈浮聲看她一眼,並不答話。

對坐在前方的許煥說:“去醫院。”

許煥答:“是。”

車子輕緩地啟動,仿佛沒有什麼震動一般在馬路上疾馳著。

但是速度很快,將將在限速線之下。

車內仍是沉默。

阮然抬頭望向男人的側臉,男人的下頜緊繃著,線條尤為清晰。

阮然如薄翼一般的睫毛扇動著,輕輕開口:“你……”

沈浮聲並不轉頭,轉過眼,瞥了她一下。

阮然被那一眼看得有些退卻。

沈浮聲生氣了。

可是,為什麼。

她從未見過沈浮聲是這樣的,五官都緊繃著,似乎在極端的怒意之下,又潛藏著極端的痛苦。

是痛她所痛,似乎比她更痛一般。

阮然一瞬不瞬地望過去,也不知怎麼,下意識解釋道:“我沒事。”

沈浮聲沒說話。

過了幾秒,他轉過頭,將阮然的裙擺往上推,露出血跡斑斑的繃帶。

阮然那個時候,為了保持清醒,紮得口子有些深,因此也難止血。

“你沒事。”看著傷口,沈浮聲平靜地複述。

隨後,他抬起眼,和阮然對視,冷笑一聲:

“阮然,你沒信用了。”

阮然怔了怔。

在沈浮聲有些冷淡的審視下, 她沒來由的感到一股心虛。

阮然的目光躲閃了一下,過了幾秒,卻還是迎上去, 盡量真誠地解釋:“真的,已經不疼了。”

沈浮聲沒答話, 隻是抬起手, 似乎要往阮然的傷口上按。

阮然猝不及防,下意識想往旁邊閃躲, 動作太大,牽扯到傷口, 輕輕嘶了一聲。

沈浮聲的手自然沒有落下。

他的手掌停到半空,抬眼看她,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好, 繼續撒謊。”

阮然:“……”

她掙紮著反駁道:“隻是一點點疼……”

而沈浮聲像一個不聽犯罪嫌疑人辯解的無情法官,一條一條翻起舊賬:“第一次,十三天前的晚上, 你告訴我心情挺好。”

“第二次, 十二天前的早上,我讓你受欺負了告訴我, 你跟我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