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秒,沈浮聲又說:“自己都這樣了,還挺會為我操心。”

阮然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其實自己也沒怎麼樣。

不過是腿上多了一道傷口,甚至都不影響走路,強製住院更是無稽之談,要讓她再堅持跳一場舞也不是不行。

平心而論,其實完全不需要沈浮聲呆在這裏。

但她沒有這麼說。

究其原因,或許心裏也有半點私心。

她是不想讓沈浮聲離開的。

就好像一個貪心的、不懂事的孩子,無意從別人那裏獲得了糖果,因此哪怕覺得不應該,也舍不得再還回去。

其實本質上,她也是這樣自私的人。

阮然埋下頭,又喝了一口粥。突然聽見沈浮聲問:“為什麼?”

這話問得沒頭沒尾,阮然怔了一下,卻立刻明白沈浮聲問的是什麼。

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需要她拿著簪子劃自己的腿,才能繼續將舞跳下去。

阮然猶豫了一下,幾度開口,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那是很久之前的故事了。

曾經的阮然嚐試將這件事告訴南霆,然而阮南霆卻並沒有放在心上,還說她小題大做。

後來碰壁的次數多了,阮然便也習慣了沉默不語。

而在那件事以後,至今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

真相從未被揭穿,公平也沒有到來。她也恢複了基本正常的生活,走出了過去。

現如今,哪怕告訴沈浮聲,又有什麼用處呢?

這麼想著,阮然便簡單地說:“隻是有些怕冷。”

沈浮聲審視了她幾秒,目光平靜,卻沒有離開。

幾乎讓阮然感覺到,他其實看穿了她簡單回答之下的隱瞞。

好在過了幾秒,沈浮聲收回視線。

又說:“下午的時候舞團的人來過,但看你睡著,就又走了。”

阮然偏頭看到櫃子上的鮮花與果籃:“她們拿來的?”

沈浮聲“嗯”了一聲。

又說:“那個叫徐婷的,太能哭了,用了大半包抽紙。”

阮然怔了怔,隨後有些無奈地笑了。

“這孩子……”

心裏也有一絲觸動,她和舞團的這些人明明都還沒有認識太久,但好像她們這些人之間已經綁起了緊密的紐帶,彼此關心,不會輕易被拆散。

“所以,”沈浮聲說,“下次做這種事之前,過過腦子。”

阮然抬起眼,發現沈浮聲已經放下筷子,沉靜地看著他。

“……我知道了。”阮然說。

“你知道了,”沈浮聲點點頭,又做出一副耐心聆聽姿態,“那麼,你有什麼具體的行動嗎?”

“……?”

這個需要什麼具體的行動嗎?

阮然思考了一會,試探問道:“我以後,不這麼做了?”

“拿什麼保證?”

“……”

沈浮聲步步緊逼,阮然竟然有一絲不適應,她抬眼看著沈浮聲黑黢黢的眼睛,幾次張嘴,不知道要說什麼。

這需要拿什麼保證嗎?她不做,不就好了嗎?

看了她幾秒,沈浮聲笑了一聲。

站起身,走到房間另一頭。從包裏拿出來一疊紙。

一邊走過來,一邊說:“拿信用保證麼?你的信用已經是負的了,需要我再提醒你麼?”

沈浮聲將白紙黑字的一疊紙放到阮然床上。

《婚前協議補充協議》